黄河之水奔腾不息,浊浪拍打着北岸的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曹操立于岸边,身披玄色战袍,目光如炬地望向西方。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在河岸的沙地上投下一道坚定的剪影。
寒风呼啸,卷起黄河岸边的沙尘,扑打在曹操的铁甲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站在一处高坡上,远眺西方,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身后,曹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五千精锐列阵以待,长矛如林,寒光凛冽。
“主公,袁本初已拿下上党、太原二郡。”程昱策马而来,灰白的胡须上沾着霜雪,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光芒,“我军侧翼已无后顾之忧。”
曹操接过竹简,指尖在竹片上轻轻摩挲。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袁本初有福啊,长子竟有如此胆识。如此一来,我军西进之路再无后顾之忧。”
身后,夏侯惇、曹仁等将领已集结完毕。
这消息早由斥候飞报,但他仍需时间消化。袁绍的胜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曹操可以放开手脚,全力西进。黄河北岸的威胁已如冰雪消融,再不能阻挡他的步伐。
“仲德以为,我军当如何行动?”曹操转身,目光如炬。
程昱捋须而笑,眼中精光闪烁:“董卓老贼主力被牵制在洛阳一带,河东空虚。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一阵寒风掠过,吹动曹操的战袍。他眯起眼睛,仿佛已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河东郡,那是通往关中的咽喉,若能拿下,不仅能扩充兵力,更能威胁董卓的后方。
“传令全军——”曹操突然拔高声音,铿锵有力,“即刻拔营,绕道河东!”
程昱策马与曹操并行,低声道:“主公,河东郡守卫固虽表面归附袁绍,实则心怀二意。若能得其相助……”
“仲德所言极是。”曹操微微颔首,眼中精光闪烁,“河东卫氏乃当地大族,若能得其粮草兵员,我军实力必将大增。”
行军途中,曹操不时与谋士将领商议。夜幕降临时,他们在黄河拐弯处的一处高地上扎营。
行军第七日,天空飘起细雨。泥泞的道路延缓了行军速度,但曹操严令不得停歇。他亲自骑马巡视队伍,不时为疲惫的士兵鼓劲。雨水顺着他的铁盔流下,打湿了内衬的衣衫,却浇不灭他心中的火焰。
“主公,前方三十里便是河东郡城。”夏侯惇策马而来,独眼中闪烁着战意,“斥候回报,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老弱。”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董卓果然将精兵都调往了洛阳前线,留下这等薄弱防守。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元让,你率一千轻骑先行,务必在天黑前控制城门。”曹操沉声下令,“记住,不得滥杀无辜。”
夏侯惇领命而去,马蹄溅起泥水,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曹操转向身旁的程昱:“仲德,河东富庶,若能在此募兵……”
程昱会意一笑:“主公明鉴。河东多豪强,对董卓暴政早已不满。只需打出‘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旗号,必能募得精兵。”
雨越下越大,但曹操的心却越发火热。他仿佛已看到数千新兵加入麾下的场景,看到自己的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
当夜,曹操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河东郡城。正如斥候所言,守军毫无战意,稍作抵抗便开城投降。曹操严令不得扰民,亲自安抚城中父老,宣布废除董卓苛政。
效果立竿见影。次日清晨,便有当地豪强带着家丁前来投军。第三日,闻讯而来的青壮已排成长队。曹操命于禁、乐进严格筛选,只留精壮之士。
“主公,已募得两千余人!”十日后,程昱捧着竹简前来报告,脸上掩不住喜色,“加上原有兵力,我军已达八千之众!”
曹操正在郡守府中查看地图,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八千!这个数字在他心中回荡。短短数月前,他从洛阳出逃时不过数百亲随,如今竟已拥兵八千!
他大步走出府门,登上城楼。夕阳西下,将校场染成金色。八千将士正在操练,喊杀声震天动地。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练习枪阵,动作虽显生疏,但眼中已有战意。
“好!好!”曹操抚掌大笑,声如洪钟,“有此雄师,何愁大事不成!”
程昱站在一旁,看着主公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禁也露出笑容。
当晚,曹操设宴犒赏诸将。酒过三巡,他举杯起身,环视帐中众人:“诸君!董卓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我等奉天子密诏,讨伐国贼,今得河东之地,兵强马壮,正当乘胜西进,直捣黄龙!”
“愿随主公讨贼!”众将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曹操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八千精锐,河东根基,这只是一个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已勾勒出更宏大的蓝图——向西,再向西,直至洛阳,直至长安,直至……
寒风凛冽,黄河水声如雷。曹操站在河东郡的城楼上,目光远眺西方,那里是董卓的西凉军盘踞之地。
军师程昱手持竹简,缓步上前,沉声道:“主公,如今我军已得河东,兵精粮足,正是进取之时。”
曹操侧目:“仲德有何良策?”
程昱披着厚重的裘袍,缓步走近,胡须上沾着霜雪,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拱手一礼,沉声道:“主公,如今我军已据河东,兵锋正盛。然若要彻底击溃董卓,需断其根本。”
曹操侧目,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仲德有何高见?”
程昱指向黄河上游的风陵渡,声音低沉而坚定:“董卓西凉军主力仍在洛阳一带,但其退路必走潼关、函谷,而后经风陵渡撤回凉州。若我军先渡黄河,占据风陵渡,则可断其归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曹操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风陵渡乃黄河天险,若我军先占之,董卓必乱。但袁绍大军尚在冀州,若我孤军深入,恐受其掣肘。”
程昱冷笑一声:“袁本初虽据冀州,然其志大才疏,只图一时之利。主公若困于其麾下,终难成大事!唯有先据司隶,扼守险要,方可自立根基,不再仰人鼻息!”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拳头缓缓握紧。他何尝不知袁绍虽为盟友,实则处处压制?若继续依附于他,终究难逃棋子之命。
“好!”曹操猛然转身,战袍翻飞,“传令全军,即刻北上风陵渡,渡黄河,断西凉军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