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心里却骂句“假斯文,穷讲究”,嘴上却道:
“秀才说得对!咱们是什么?咱们是响应组织的号召,协助组织进一步查清黄智超这个隐藏在革命队伍内部的蛀虫的问题!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停职审查阶段的待罪羔羊!万一他狗急跳墙,负隅顽抗,转移或者销毁什么重要的罪证怎么办?咱们这是替组织分忧,急组织所急,想组织所想,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老三和李大牛连连点头哈腰。
“再说了,”刘海中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我可听内部消息说了,这黄智超,在外面捞不少好处,黑心钱肯定没少搞!指不定家里藏着多少好东西呢!什么进口收音机,崭新自行车票,绫罗绸缎,说不定还有黄灿灿的金条!咱们进去给他‘清点清点’,‘盘查盘查’,这也是防止他继续腐化堕落,挽救失足同志嘛!万一发现点什么,那也是大功一件!”
一听有“好东西”,他们三个眼神都不一样。
刘海中见状,满地的道:“出发!目标,黄智超家!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行四人气势汹汹,如狼似虎地涌进四合院。
院里的人看见刘海中这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架势,都吓一跳,纷纷避让。
阎埠贵嘀咕:“这刘海中吃了枪药?带这么些人,要吃人啊?”
刘海中他们耀武扬威、大摇大摆地走到黄智超家门口。
“咚咚咚!咚咚咚!”李大牛上前,把门拍得山响。
“谁啊?”屋里传来黄智超的声音。
“黄智超!开门!组织上派我们来了解情况,核实问题!”刘海中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刻意把“组织”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泰山压顶。
门“吱呀”一声开了。黄智超穿着件半旧但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一条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裤子,神色淡然地看着门口如临大敌的几个人。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官上任的刘海中。”黄智超他可从来都看不起他,“不知道刘组长带着几位同志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是来给我送温暖,还是来给我道喜啊?”
刘海中见黄智超这副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的模样,心里的无名火“噌”地就窜起来。
都死到临头了,还装!
他怒道:“黄智超!少跟我们嬉皮笑脸,阴阳怪气的!我们接到群众雪亮的眼睛举报,你家里藏匿了=大量来路不明的财物,还可能有见不得光的反动宣传品!现在,我们要对你家进行彻底搜查!”
“搜查?”黄智超也是觉得无语,“刘组长,这话可不能乱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搜查公民住所,可是需要正式法律手续的。请问,你们有公安机关或者市革委会联合调查组签发的正式搜查令吗?还是说,刘组长您现在官复原职,官威大涨,已经可以取代公安和调查组的职权?”
“搜查令?”刘海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黄智超,你还当自己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分厂厂长呢?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停职审查对象!是组织的审查对象!我们是代表组织来帮助你认清错误,割掉你身上资本主义的烂肉!还要什么搜查令?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角,侵吞国家人民财产的人,我们革命群众人人得而诛之!”
赵老三也立马跳出来:“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仔仔细细地搜!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大牛更是双眼通红,往前逼近一步,瞪着牛眼,捏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仿佛黄智超只要说个“不”字,他就要硬闯进去,把黄智超生吞活剥了。
孙秀才阴阳怪气地开口:“黄智超同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配合调查,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你心里没鬼,光明磊落,又何必怕我们进去看看呢?难道你这屋里,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黄智超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几张丑恶的嘴脸,最后定格在刘海中那张得意洋洋、写满“小人得志”的脸上:
“刘组长,‘代表组织’这四个字,分量很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挂在嘴上的。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组织,派你们几位来的?又是奉的哪位领导的命?总得有个说法吧?不然,这不明不白地闯进我家,还口口声声要搜查,跟旧社会的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区别?还是说,你们几位今天就是来当土匪的?”
“你……你敢说我们是土匪?!”刘海中气得脸都涨成猪肝色,“黄智超,我告诉你,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混淆视听!今天这门,我们进定了!这是组织的命令!你要是敢阻拦,就是公然抗拒组织调查,罪加一等!到时候把你打成反革命,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着,他就要仗着人多往里硬挤。
黄智超身形一错,如同一颗钉子般稳稳当当地挡在门口:“刘海中,我再说一遍,没有合法手续,谁也别想踏进我家门槛一步。我黄智超虽然现在暂时停职,但也不是任人欺凌拿捏的软柿子。你们要是敢乱来,冲击我的家门,一切后果,你们自负。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这四九城,还不是某些人一手遮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