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吐血昏厥,建康城最后的抵抗意志也随之崩塌。丞相府内,一片愁云惨雾。钱凤等人欲行废立,挟幼主以令诸侯,做垂死挣扎,却遭到王导等较为清醒的族人的强烈反对,内讧公开化。
与此同时,陈烬的政治攻势效果显现。顾荣、陆晔等江东士族首领,在得到陈烬“保全身家,量才录用”的明确保证后,终于下定决心。他们暗中联络禁军中对王敦不满的将领,密谋献城。
与此同时,陈烬的军事部署也已完成。老灰头、猴子各率精锐,水陆并进,对建康形成合围之势。苟曦部亦从江陵东下,扫清沿途障碍,兵锋直指建康西面的芜湖。
永安二年四月,丁亥日,夜。
建康城,朱雀门外。一队打着“陆”字灯笼的人马悄然接近城门。城头守将早已被陆氏买通,见信号后,缓缓开启城门。早已埋伏在外的猴子,率跳荡营精锐,如潮水般涌入城中,迅速控制各门要道。
几乎同时,城内多处火起,喊杀声震天。顾氏家兵打开宣阳门,迎入老灰头率领的锐士营。守军群龙无首,又见士族反水,纷纷弃械投降,或四散逃命。抵抗微乎其微。
丞相府内,王敦被亲信从病榻上扶起,闻听城外杀声震天,知大势已去,悲愤交加,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嘶声道:“天亡我也!”气绝身亡。权倾一时的枭雄,就此黯然落幕。
钱凤等人试图携幼主司马绍突围,被及时赶到的猴子堵在宫城之内,束手就擒。王导等人则自缚请降。
一夜之间,建康易主。
次日清晨,朝阳升起,照耀着历经劫波的石头城。城头变幻大王旗,“燕”字旌旗迎风招展。街道上,燕军士卒盔明甲亮,队列严整,秋毫无犯。惊魂未定的建康士民,从门缝窗隙中窥视,见军纪如此,稍安。
数日后,陈烬在文武百官和十万大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进入建康城。他没有举行盛大的入城式,而是直接前往宫城,在太极殿前接受投降。
王导、顾荣、陆晔等江东文武百官,跪伏于地,山呼万岁。幼主司马绍被乳母抱着,瑟瑟发抖。
陈烬没有看那孩童皇帝,目光扫过跪伏的众人,声音平静而威严:“王敦逆乱,祸国殃民,今已伏诛。晋室不幸,致令天下板荡。本王奉天讨逆,非为私利,乃为拯黎民于水火,续华夏之正统。”
他随即宣布几项重大决定:
1. 安置晋室:尊司马绍为归命王,迁居别宫,依礼奉养。晋室宗庙,遣官祭祀。此举既显示仁德,又彻底终结了晋室的统治象征。
2. 大赦天下:凡受王敦胁迫而从逆者,概不追究。建康士民,免除一年赋税。迅速稳定人心。
3. 论功行赏:顾荣、陆晔等献城有功者,皆授以高官显爵;王导等能审时度势者,亦量才录用;降将中确有才能者,如邓岳等,皆予留任。展现海纳百川的胸怀。
4. 整编军队:收编建康降卒,汰弱留强,与北军混编,由老灰头、猴子等心腹大将统率,迅速消化吸收。
5. 宣布定都:以建康为都,改元 “天授” ,立国号 “燕” ! 自此,陈烬正式登基称帝,史称 燕高祖武皇帝 !(虽未正式举行登基大典,但已行皇帝之实,发布改元、定国号等诏令)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一个崭新的王朝,在江东的废墟上,宣告诞生!
登基之后,陈烬(此刻起可称燕帝陈烬)并未沉溺于胜利的喜悦,他深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北有柔然虎视,西有关中、蜀中未附,内部百废待兴。
他连续颁布一系列诏令:
? 轻徭薄赋,鼓励农桑,恢复生产。
? 兴修水利,疏通漕运,保障粮道。
? 整顿吏治,严惩贪腐,选拔贤能。
? 修订律法,废除了晋朝许多苛捐杂税和严刑峻法。
? 大兴文教,设国子监,招揽流落南方的士人,整理典籍。
同时,军事上毫不松懈:
? 命老灰头为大司马,总督全国军事,坐镇建康,整军经武,筹备北伐。
? 命猴子为车骑将军,镇守武昌,训练水师,威慑荆州、江淮。
? 命苟曦为征西将军,经营江陵,伺机西图巴蜀。
? 派使者持重金北上,安抚、羁縻柔然、慕容等部,争取时间。
这一系列举措,迅速稳定了新生的燕国政权,展现出开国帝王的气象。
这一日,燕帝陈烬在韩迁、老灰头等重臣的陪同下,登上了建康城北的 覆舟山 。 脚下是奔腾东去的长江,眼前是龙盘虎踞的帝都,身后是万里锦绣江山。
“陛下,如今江南已定,天下三分有其二,何不趁势北伐,一举扫平中原,完成一统大业?”老灰头意气风发地说道。
陈烬远眺北方,目光深邃,缓缓摇头:“灭国之战,非同小可。北地胡骑强悍,且我军久战疲惫,需时日休整,积攒粮草。更重要的,是巩固根本,收服人心。江东初附,百废待兴,若急于求成,恐根基不稳。当此之时,宜缓图之,不可骤进。”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然,北伐中原,扫清胡尘,复我华夏衣冠,乃朕毕生之志!待国内安定,粮秣充足,兵精将勇之时,必亲率百万雄师,跨江北伐,澄清玉宇,混一四海!”
声音铿锵,在群山之间回荡,昭示着一个伟大时代的开启。
从一介乞儿,到开国帝王,陈烬走过了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路。而属于他的时代,属于大燕的史诗,才刚刚揭开序幕。前方的道路,依然漫长而充满挑战,但毫无疑问,历史的车轮,已在他的推动下,驶向了一个全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