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天刚蒙蒙亮,营帐外就传来卫树粗厉的喝声:“来人,将里面的两个小崽子绑上,随我军一起集结凉城外。”
两名士兵立即拿着绳子,掀帘进帐。
很快,将“浑身是血”的谢清辞给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哭哭啼啼的许宁。
“你们轻些,弄疼我哥哥了。”
卫树冷哼:“死丫头,你也不想想,你姓许,他姓谢,怎会是你哥哥?被骗了也不知道。你呢,马上也要死了。要恨就恨他吧,谁叫他骗你出来呢?”
许宁小声啜泣:“不是的,他就是我哥哥。”
卫树生怕“重伤”的谢清辞撑不到城楼下,便命人将其平放在战车上,也命人将走得慢的许宁也放了上去。
身着玄色铠甲的卫树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头,身后跟着数百精兵。
凉城外五公里处,已经有三万士兵早已列阵等候。待卫树一来,就跟着一起往凉城方向全速推进。
行至距城门半公里处,卫树猛地勒住马缰,“吁——”
“爹,您看。”二儿子卫逆立即打马上前,将缠了牛皮青铜了望筒递给卫树。
卫树接过,将之放在右眼,朝着凉城看过去。
城楼上,人头晃动。
显然,谢星野已经得到了他们准备攻城的消息。
他看到谢星野同样身披玄色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城楼上。
亦如当年,在边关守边城的模样。
那时的他,与他并肩作战,最是清楚他挥戈斩敌的路数,也熟知他排兵布阵的韬略。
如今,他又有两大人质在手,胜利不言而喻。
“去,让人将拟好的信送过去。倒要看看他如何应对?”卫树吩咐手下。
有人拿着信封匆匆离开。
许宁注意到秦玉堂也跟来了,只不过在囚车上,并不似他们一般,在战车上。
也很好理解,卫树只当她与谢清辞是普通孩童,根本不会设防。而今秦玉堂落得这般下场,更不会将实话道出。
许宁瞧着秦玉堂那惨白的脸,心神微动。
她今早偷听到卫树与一个医者的对话,说是苏鸿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秦玉堂的血没有任何问题。
卫树大喜,便想着将人一并带上,万一有人受伤,也好及时应对。
哪怕己方有足够多的人数,他仍不敢有半分懈怠。只因对手不是别人,而是曾经的战神。
秦玉堂以为见到卫树后,便安枕无忧了,哪里知道会落得这般下场?
秦玉堂恨极了许宁和谢清辞,也恨白涟和章雄,没有替他说话。
如今看来,这造化倒成了他致命的毒药。
秦玉堂悔不当初。
这方,谢星野拿到了卫树让人一箭射上来的信。
信上还沾染着血迹。
空池惊呼出声:“有人受伤了,不知是宁儿小姐还是六皇子。”
除顾清河外,旁边的几位将军皆是面色一变。几人齐齐看向谢星野,不知他会如何应对。
谢星野很快拆开信封,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随后他沉着脸将信递给其他人传阅。
看过之后的众人皆是一脸凝重。陆振劝道:“王爷,要以大局为重啊,切不可答应他们的条件。”
“是啊,王爷,若您应下卫树的条件,凉城便要失守。那卫贼只会更加嚣张。”史盱也说。
“两位将军所言有理,若卫树拿下凉城,粮草方面,便能得到大量补给。就算许将军来了,怕也无法与之抗衡。”另一个名唤管牙的将军道。
空池一脸急色,“可是若不救,宁儿小姐和六皇子怕是.....”
空池话还未说完,陆振就打断他道:“空池将军,大敌当前,要以大局为重,我们身后的是数十万百姓。若凉城失守,卫树的气焰只会更嚣张。”
顾清河只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军队没有说话。
从人数上可见,卫树这些年在军中的地位还是蛮高的。不然,召集不了如此之多的人数。
还有就是,有的人已经不满于现状了。
信中的内容是让谢星野一人自缚出场,交换谢星野,若想再救许宁,便要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
不管是换哪一个,于他们都是不利的。
许明允的大军还未到来,他们只有五万人,也不敢与卫树硬拼。
城楼上,谢星野负手而立,目光始终落在不远处,被大军围在其中的一辆战车上,面色沉得厉害。
片刻,他收回目光,朝着城楼下大喊:“本王要见六皇子和许家小姐,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城楼下有人打马往回走,将谢星野的话往回传。
管牙和陆振一急,“王爷,您这是?”他们认为谢星野是要答应卫树,自缚出城。
谢星野没有说话,眸子沉得能滴出水来。
几位将军急得不行,纷纷劝道:“王爷,那卫树引你出城,是为了杀你,他根本就不会放六皇子。”
“他知道我们的援军还没有赶到,我们不敢轻易应战。他已经等不及要攻城了。”
“您要三思啊!”
“是啊,王爷,您要三思啊。”
顾清河并不认为谢星野会自缚出城,他也不认为许宁和谢清辞会死。相反,他十分期待接下来两人会在这一场攻城战中的表现。
想来,一定会惊艳所有人。
顾清河想法刚至此,耳边便传来谢星野的声音:“诸位别争论了,本王会自缚出城。”
“什么?”管牙和陆振大惊。
顾清河也是一脸惊诧,他道:“王爷,你要相信宁儿小姐和六皇子。”
谢星野却是抬手打断他,道:“本王一会儿自缚出城,没有本王的命令,尔等不可开战。”
“什么?这是为什么?王爷,您难道不知道,您才是整个大军的主心骨吗?”
“您若出事,五万军心必定涣散。万万不可啊!”史盱急声道。
几位将军都急得面色慌乱,根本想不明白谢星野为何会做出,在明知是陷阱,却仍要往里跳的举动来。
城楼下,卫树亲自驾着载有许宁和谢清辞的战车上前来。
卫树用马鞭指着战车上,“受伤颇重”的谢清辞,朝谢星野喊话:“谢星野,你看好了,这就是你们谢家的六皇子谢清辞。还有温家弃女温宁.....哦不对,是许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