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傍晚总裹着一层温润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掠过百年商业街的青石板路。老铺子的木质招牌在暮色里泛着暖光，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海鲜粥的米香飘过来，而街角“小巷食堂”的暖黄灯光刚亮起，木质牌匾下挂着的铜铃就被撞得“叮铃——”作响，清脆得像串起了整个黄昏。林悦像阵风似的冲进来，粉色拖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贴在脑门上，身后跟着个穿白衬衫的小姑娘，领口别着“港大实习”的牌子，手指紧紧攥着个笔记本，指节都泛白了，拘谨得连胳膊都贴在身侧，脚步轻得像怕踩碎地上的光影。
“房东老板！”林悦的声音穿透后厨传来的抽油烟机声，带着跑调的欢快。她一眼就瞥见操作台角落立着个黑黝黝的物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猛地丢下身后的学生就往后厨冲，帆布包上绣着的“实验顺利”卡通烧瓶图案晃得人眼晕，包带还滑到了胳膊肘。“这啥新家伙？圆滚滚的看着就适合涮肉，比我实验室那批刚到的烧杯带劲多了！”她凑到跟前，鼻尖几乎要碰到锅沿，呼吸都放轻了。
古月正颠勺炒黑板上的蒜苗回锅肉，深灰色工装马甲的袖口别着条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毛巾，油星溅在马甲上，他眼都没眨，手腕轻巧一转，铁锅就带着肉片在空中划出个弧线，稳稳落回锅里时，肉汁被牢牢锁在肌理里。“川蜀寄来的烙锅，”他关火盛盘，白瓷盘与灶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肉片上的油顺着盘沿滴下，在盘底积成一小汪，“刚到货，用温水洗了三遍，在旁边控水呢。”
林悦已经踮着脚凑到烙锅跟前，手指刚要碰到带着余温的锅沿就被烫得猛地缩回去，指尖在半空飞快甩了甩，嘴里“嘶”了一声，眼睛却亮得像浸了油的灯：“烙锅？是不是那种底下烧炭火，边煎边涮，肉香能飘三条街的？我上次在川蜀美食纪录片里看过，五花肉煎得滋滋冒油，油香混着酸汤的酸辣，配一碗白米饭能吃三大碗！”她越说越激动，粉色拖鞋在地上蹭来蹭去，恨不得现在就架起锅开煮。
“算你没白看纪录片，记性倒好。”苏沐橙从二楼下来，杏色真丝衬衫的下摆整齐地扎在浅蓝牛仔裤里，帆布包里的剧本露了个角，上面还沾着点她中午吃的草莓渍。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把林悦往后拉了半米，从围裙口袋里摸出张软乎乎的棉柔巾，仔细擦了擦她沾了粉笔灰的嘴角——那是刚才在实验室写板书时蹭上的，灰扑扑的一道，“是阿月特意给我买的。前几天我跟他说梦到外婆做的酸汤烙锅，转天他就托川蜀的老伙计找了个铸铁的，说比铝锅导热匀，煎肉不容易粘锅底。”
古月把盛着回锅肉的盘子端到前厅，路过林悦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指尖触到她卫衣上的绒毛，软乎乎的像摸小猫。“刚到的铸铁锅得开锅保养，用肥肉擦三遍锅底，再小火烤透，不然容易生锈还粘肉。今天赶不上了，”他话锋一转，看着围过来的众人，“明天是周末，你们下班都过来，我用它做酸汤烙锅当宵夜，管够。”
“真的？！”林悦瞬间蹦得老高，粉色拖鞋差点飞离地面，身后的实习生小姑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旁边躲了躲，手里的笔记本都攥皱了一角。林悦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人，赶紧转过身，一把拽过小姑娘的胳膊，把她推到古月面前，“房东老板，这是我学生陆小满，川蜀内江人，今天跟我来蹭饭，她肯定懂这个！小满，快跟房东老板说说，酸汤烙锅是不是得用老坛泡料才正宗？”
陆小满被推到前面，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赶紧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点川蜀口音：“古、古老板好，我老家内江的，我妈做酸汤烙锅最拿手了。她每次都用家里腌了三年的老坛泡姜泡辣椒，还要加晒干的番茄干提味，说那样酸得更醇厚，够味。”她说着偷偷抬眼瞄了眼那口黑黝黝的烙锅，眼神里藏着点对家乡味道的亲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封面。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苏瑶挽着杨思哲的胳膊走进来，薄荷绿吊带裙被晚风掀得轻轻晃，像片飘动的叶子，腋下包里的口红样品露了半截，是最近热门的豆沙色。“什么事这么热闹？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林悦的喊声。”她刚说完就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后厨的烙锅，立刻松开杨思哲的手，像只轻快的小鸟跑过去，围着烙锅转了两圈，“哇，新厨具！老板，明天做烙锅？算我一个！我早就想吃了，上次在剧组吃的速食酸汤，跟泔水似的。”
杨思哲无奈地笑了笑，藏蓝色休闲西装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机械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早上刷短视频刷到川蜀烙锅，就跟我念叨了一上午，说口水都流到剧本上了。”他转头跟古月点头打招呼，目光落在烙锅上，伸手比了比尺寸，“这锅看着就沉，估计得有十来斤，等下我帮你搬去通风的地方控水，别累着。”
陆续有人进来，赵雪背着半旧的画夹，米白色针织开衫上沾了点靛蓝色的颜料，那是她早上画水彩时蹭到的。她没立刻凑热闹，而是把画夹轻轻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从帆布口袋里掏出速写本和铅笔，笔尖在纸上快速勾勒起烙锅的轮廓，线条流畅利落，转眼就把锅的弧度画了出来。紧接着楚凝也推门进来，穿着黑色舞蹈背心，粉色护膝还牢牢绑在膝盖上，头发用根红头绳扎成高马尾，一进门就使劲吸了吸鼻子，大着嗓门喊：“我闻到肉香了！林悦，是不是又有好吃的？快说，别瞒着我！”
“明天有酸汤烙锅！房东老板亲自做，用新到的铸铁锅！”林悦抢着回答，声音比楚凝还大，还没等楚凝追问细节，就被苏瑶伸手拽着胳膊往座位走。按食堂的老规矩，林悦、苏瑶、赵雪熟门熟路占了靠窗的桌，那里光线好，还能看到街对面的老槐树；陆小满被林悦一把按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前立刻被塞了杯温水；杨思哲刚坐下，龚建就推门进来，他刚从治安所下班，藏青色治安制服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上面还沾着点尘土，袖口磨得有些发亮，径直走到杨思哲旁边坐下；周强和李风一胖一瘦挤在门口桌，周强的“生意兴隆”t恤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得发亮，领口都崩开了点，李风则把卡其色裤脚又卷高了些，露出细瘦的脚踝，两人刚坐下就开始讨论明天要多吃点肉。
陈宇轩是最后到的，驼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里面的花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银色项链，贝雷帽歪戴在头上，遮住了些许花白的头发，手里还提着个描金的精致食盒，走路时身姿挺拔，一点都看不出快七十岁了。“老板，新添的家伙什？”他刚进门就被后厨的烙锅吸引，快步走过去，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锅沿，发出“咚咚”的闷响，“铸铁的好，保温性强，煮酸汤时热量能锁在锅里，肉也能炖得更烂乎，做烙锅最地道不过。”
楚凝立刻像只小蜜蜂似的凑过去，把手机屏幕亮着举到陈宇轩面前，眼睛里全是星星，连马尾都跟着晃：“陈叔，你看我新男友穿这身西装怎么样？下周约了去看沐橙姐的新电影，我特意让他穿得正式点。”手机屏幕上的男生穿着笔挺的黑西装，领带打得有些歪，表情也略显拘谨。楚凝用指尖点了点屏幕，“他说第一次跟我看电影，要穿得帅点。”
“版型不错，是定制的吧？肩线很合身。”陈宇轩捏了捏下巴，贝雷帽滑下来一点，遮住了眉毛，他伸手把帽子往上推了推，“但颜色太沉，配的深灰色衬衫更显老气，换成米白色衬衫会更显气质，衬得皮肤也白。”他拍了拍楚凝的肩膀，“下次让他来我店里，我亲自给挑条酒红色的领带，再配个银色袖扣，保证迷倒你，连沐橙的粉丝都得问他要联系方式。”
苏沐橙端着刚泡好的柠檬水走过来，杯子里的柠檬片浮在水面，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凝凝，别听陈叔忽悠，”她把水杯放在楚凝面前，水珠顺着杯壁滑下来，在桌布上留下一小片湿痕，“不过我确实给你留了两张首映票，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让你男友也来，我请你们吃首映后的宵夜。”她转头对陈宇轩笑了笑，“陈叔，明天的酸汤烙锅可别迟到，我知道你爱喝两口，特意让阿月备了点好酒，一人一杯的量。”
正说着，门口的铜铃又响了，唐婉清提着个印着医院标志的保温桶走进来，白色护士服外搭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针织衫，低马尾上的头绳有点松，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她已经连值了两个夜班。“不好意思来晚了，”她把保温桶轻轻放在操作台上，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刚交完班，病人情况稳定了才敢过来，给大家带了点我昨天卤的鸡爪当开胃菜。”
龚建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像被烫到，快步走过去接过唐婉清手里的帆布包——包上还挂着个小熊挂饰，是他上次送的——又小心翼翼地帮她拉开椅子，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下。“累坏了吧？”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眼神里全是心疼，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我给你盛碗热汤，刚出锅的番茄蛋汤，暖一暖胃。”
古月把最后一道番茄蛋汤端上桌，汤碗里的蛋花金黄蓬松，浮在淡红色的汤面上，撒着几粒葱花。他擦了擦手从后厨出来，桌上瞬间被摆满了菜：蒜苗回锅肉油光锃亮，肥瘦相间的肉片卷着翠绿的蒜苗，油汁顺着肉片的纹理往下滴；清炒空心菜鲜嫩欲滴，蒜末的香味飘得老远，叶子上还挂着水珠；番茄蛋汤冒着袅袅热气，旁边的保温桶一打开，浓郁的卤香立刻盖过了其他味道，酱红色的鸡爪泡在卤汁里，表皮泛着油光。周强眼睛都看直了，伸手就想去抓，刚碰到鸡爪就被李风一巴掌拍掉手背，“洗手去！每次都这么没规矩，老板的店里都被你带脏了。”
“老板，明天的烙锅，食材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王岛端着碗米饭走过来，军绿色钓鱼马甲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鱼漂，上面还挂着点水草，显然是刚从河边回来。“我今天在芦苇荡那边钓了些黄辣丁，活蹦乱跳的，放在桶里还能跳半尺高，煮酸汤最鲜了，汤能煮得奶白奶白的，等下我就给你送过来。”他身边的宋玲提着一袋子刚买的桃子，碎花连衣裙的裙摆沾了点草屑，笑着补充：“他下午三点就去河边守着了，说要给你留最好的几条，比自己吃都上心。”
古月笑着应下，拿起汤勺给王岛添了碗番茄蛋汤，汤勺碰到碗壁发出轻响：“刚好缺鲜鱼，谢了王哥。黄辣丁煮酸汤是绝配，明天你早点来，帮我搭把手处理食材，苏沐橙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他看了眼宋玲，“宋姐也一起来，中午就在这儿吃，我给你们做清蒸鲈鱼。”
众人边吃边聊，桌上的气氛格外热闹。林悦用筷子夹了块肥瘦相间的回锅肉，递到陆小满碗里：“尝尝房东老板的手艺，这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回锅肉，比你妈做的差不差？”陆小满小口咬着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里嚼着还不忘点头：“比我妈做的更入味，肉也不柴，肥的部分煎得焦香，一点都不腻。”她又夹了一筷子空心菜，“这个菜炒得也好吃，火候刚好，不老。”
苏瑶则和赵雪凑在一起，低声聊着最近的艺术展。“下个月港城美术馆有个印象派的展，莫奈的《睡莲》真迹会来，要不要一起去？”苏瑶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我托朋友帮我留了两张票，刚好周末，看完展咱们再回来吃阿月做的饭。”赵雪低头画着速写，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线条流畅地勾勒出林悦张着嘴要肉的样子，“好啊，我刚好想找找色彩灵感，莫奈的光影用得太绝了，说不定能用到我的新漫画里。”她把速写本往苏瑶那边推了推，“你看，林悦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我漫画里的吃货女主？”
周强啃着卤鸡爪，油汁顺着手指缝往下滴，他含糊不清地朝后厨喊：“老板，明天的烙锅，啤酒给备足啊！我跟李风两个人，怎么也得再来两箱，上次吃火锅没喝够，这次可得补上。”他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扔在骨碟里，又伸手去抓第二个，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古月正在后厨给烙锅开锅，用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温热的锅底反复擦拭，油脂慢慢渗进铁锅的纹路里。听到周强的喊声，他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那块肥肉：“规矩忘了？啤酒最多3L，其他酒一人一杯，墙上贴着呢，别想着钻空子。”他指了指前厅墙上贴着的泛黄纸条，那是食堂开业第一天就贴上的，“你上次喝多了在门口摔跟头，还是李风把你送回去的，忘了？”
周强撇了撇嘴，被李风用胳膊肘捅了捅腰，疼得他“嘶”了一声。“知足吧，有烙锅吃就不错了，”李风把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上次你喝多了吐了我一身，这次再敢多喝，我就把你扔在巷口喂猫。”周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赶紧端起碗喝汤，不再提啤酒的事，只是眼神还时不时瞟向旁边的啤酒桶。
晚餐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巷子里的路灯亮起，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上。熟客们不用古月招呼就自发动起手来：林悦和陆小满负责收碗筷，林悦嫌陆小满动作慢，自己抢着把碗摞得老高，都快到下巴了，差点没稳住摔了；苏瑶和赵雪擦桌子，赵雪用沾了温水的抹布，把桌上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连桌布的褶皱都捋平整了；杨思哲和龚建抬着泔水桶往巷口走，桶底的水在青石板上滴出一串深色的印记，两人还聊着退伍后的趣事；唐婉清则帮着苏沐橙洗碗，两人边洗边聊科室的趣事，笑声从后厨飘出来，混着水流的声音。
古月在厨房继续给烙锅开锅，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噼啪”的轻响，肥肉擦过的地方泛起一层油光，慢慢形成保护膜。苏沐橙走进来，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上面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别太累了，开锅差不多就行，明天还要早起去买菜呢。”她帮着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按下开关，“明天的食材，我跟你一起去买，我知道哪家的番茄最熟，哪家的泡姜最正宗。”
古月接过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苏沐橙的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柔和，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好，你早点休息，我把锅处理好就上来。”他低头继续擦锅，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明天的采购清单——五花肉要选三层肥瘦的，这样煎出来才香；番茄得挑熟透的，捏起来软软的，汁多味浓；泡姜泡辣椒要找川蜀老板的摊子买，老坛腌制的才够味；还有苏沐橙喜欢的茼蒿，得选嫩点的，叶子翠绿，茎部不硬。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港城的菜市场就热闹起来了，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新鲜的蔬菜带着露水，活蹦乱跳的鱼虾在盆里吐着泡泡。古月和苏沐橙推着小推车来了，苏沐橙穿着白色板鞋，裤脚挽到脚踝，蹲在番茄摊前，拿起一个番茄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轻轻捏了捏：“这个够熟，闻着就有番茄的香味，汁多。”她把番茄放进推车里，“酸汤要多放番茄，我喜欢酸甜口的，还要加点番茄酱提色，这样汤的颜色更漂亮。”
古月正在旁边的肉摊前选五花肉，手指按在肉上，能感觉到肉质紧实，弹性很好。“老板，这块五花，帮我切成薄片，别太薄，不然煎的时候容易碎。”他指了指一块三层肥瘦均匀的肉，“再给我来两斤后腿肉，绞成馅，中午的堂食做冬瓜丸子汤，客人都爱喝。”
“好嘞，古老板放心，保证切得厚薄均匀。”肉摊老板手脚麻利地拿起刀，“唰唰唰”几下就把肉切成了块，又放进绞肉机里。“你上次说的那个烙锅，今天要做了？”他跟古月很熟，常去食堂吃饭，最爱吃古月做的回锅肉，“下次我去，你也给我做一次烙锅呗，我带瓶好酒来。”
“嗯，今天晚上做酸汤烙锅，熟客们都等着呢。”古月接过装肉的袋子，放进铺了油纸的小推车底层，“下次你来提前说一声，我给你留位置，酒就别带了，我这儿有，按规矩来，一人一杯。”他笑着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推着小推车往前走。
两人逛到川蜀老板的摊子前，老板正戴着袖套往坛子里装泡姜，坛口飘出浓郁的辛辣味。“古老板，苏小姐，来啦？”他笑着打招呼，露出一口白牙，“知道你们今天要做烙锅，特意给你们留了刚腌好三个月的泡姜泡辣椒，酸度刚好，不涩口。”他掀开坛盖，一股浓郁的发酵香味扑面而来，泡姜呈淡黄色，泡辣椒鲜红透亮。
“给我来两斤泡姜，一斤泡辣椒，都切成丝。”古月拿起一块泡姜闻了闻，辛辣中带着点发酵的清香，味道很正。“老坛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比超市买的袋装好吃多了。”他递给老板钱，“下次有新腌好的，记得给我留着，我常来买。”
苏沐橙在旁边的水果摊前停了下来，挑了个表皮光滑的大西瓜，用手指敲了敲，听到“咚咚”的闷响，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西瓜熟了，晚上吃烙锅油腻，切块冰镇西瓜解腻刚好。”她把西瓜放进推车里，又挑了些颗粒饱满的青提，“赵雪喜欢吃葡萄，这个青提甜不酸，她肯定爱吃。”老板帮她把水果装袋，她还特意叮嘱：“葡萄别装太紧，容易压坏。”
回到食堂时，才刚过十点，朝阳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古月把食材分类放进冰箱：五花肉和肥牛卷放进冷藏层，避免冻硬影响口感；蔬菜泡在清水里，加入少许盐，这样能去除农药残留；黄辣丁是王岛早上七点就送过来的，装在一个大盆里，活蹦乱跳的，尾巴拍打着水面。古月挽起袖子，用剪刀轻轻剪开鱼腹，动作麻利地去鳞、去腮、去内脏，没弄破一点鱼胆——他当雇佣兵时，在野外常靠捕鱼为生，处理鱼的手艺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黄辣丁用料酒和姜片腌一下，去腥效果最好。”古月把处理好的鱼放进一个大瓷碗里，加了两勺料酒、三片拍松的姜片，还有少许胡椒粉，用手轻轻抓匀，让每一条鱼都裹上调料，“等下熬酸汤的时候放进去，煮五分钟就行，煮久了肉会老，汤也会变腥。”他把碗放进冰箱，“腌半小时，味道刚好渗进去。”
苏沐橙帮着把番茄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红色的汁水顺着刀缝流下来，滴在案板上。“我把番茄分两份，一份炒酸汤，一份做中午的番茄炒蛋，中午的堂食菜单就用这个。”她把切好的番茄分别放进两个白瓷碗里，摆得整整齐齐，“中午的番茄炒蛋要多放糖，林悦爱吃甜口的。”
中午的堂食菜单很快用彩色粉笔写在了黑板上：荤·香煎鲳鱼，素·凉拌黄瓜，汤·冬瓜丸子汤。字迹工整有力，是古月的手笔。熟客们来吃饭时，都不忘问一句烙锅的准备情况。林悦中午特意从实验室跑过来打包，穿着沾了点化学试剂的白大褂，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鸡窝，“房东老板，晚上的烙锅别忘啦！我把实验室的事都推了，专门等着吃，谁要是敢跟我抢五花肉，我跟他急。”
“放心，食材都备好了，五花肉买了五斤，够你吃的。”古月把打包好的丸子汤递给她，汤碗用保温袋包着，“陆小满呢？今天不来了？上次她说想吃烙锅，我还特意给她留了位置。”
“她导师临时让她加班，说是有个实验数据要赶出来，明天就要交。”林悦接过保温袋，叹了口气，“她刚才还跟我发消息哭丧着脸，说错过了美食，让我多拍点照片给她看，还特意叮嘱我，帮她多吃两块五花肉，算是替她解馋。”她转身跑出去，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飘着，像一只展翅的白鸟，“晚上我提前半小时到，帮你干活！”
龚建中午来吃饭时，也带来了唐婉清的消息。他坐在中间桌，喝了一口冬瓜丸子汤，丸子鲜嫩，汤味清淡。“婉清科室有个急诊病人，是个车祸受伤的，情况挺严重，可能要晚点到，”他放下汤勺，“她特意叮嘱我跟你说一声，别等她，你们先吃，她处理完就过来。”
“没事，烙锅可以保温，等她来再开吃，热乎的才好吃。”古月给龚建添了碗饭，“她忙了一上午，肯定饿坏了，我给她留着最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的，还有她爱吃的嫩豆腐，已经泡在清水里了，不会碎。”
下午六点，堂食的客人都走光了，古月开始专心准备酸汤烙锅的食材。他先熬酸汤，这是烙锅的灵魂。起锅烧油，等油热到冒烟，冒着青烟时，抓进一把拍松的姜片和切段的葱段，“滋啦”一声，辛辣的香气瞬间炸开，飘得整个食堂都能闻到。他握着锅铲快速翻炒，直到姜片变得焦香，葱段染上金黄，才捞出来控油。接着加入切好的泡姜泡辣椒丝，铲子快速翻动，红色的辣椒籽溅在油里，发出“滋滋”的响，不一会儿就炒出了红油，颜色鲜亮诱人。
“泡姜泡辣椒要炒透，不然有生涩味，影响酸汤的口感。”古月一边说，一边把切好的番茄块倒进锅里，铲子用力压了压番茄，让红色的汁水充分流出来。番茄的酸甜味混着泡姜的辛辣，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越来越浓郁。苏沐橙端着一杯水走进来，刚进门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香，比上次在川蜀吃的还香，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把水杯递给古月，“别太专注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古月笑着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把提前熬好的猪骨汤倒进锅里。汤刚入锅就“咕嘟”冒泡，乳白色的猪骨汤和红色的番茄汁、红油混合在一起，渐渐变成了浓郁的琥珀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加盐和胡椒粉调味，”他用勺子舀了点汤尝了尝，眉头舒展开来，“味道刚好，再加点番茄酱提色，这样汤的颜色更亮，酸甜味也更突出。”他舀了一勺番茄酱进去，搅拌均匀，汤的颜色立刻变得更鲜艳了。
他把腌制好的黄辣丁一条一条放进汤里，小火慢熬，鱼身很快变成了金黄色，汤汁也变得更浓稠了，香味更浓了，连巷口都能闻到。“黄辣丁煮五分钟就行，煮久了肉会老，刺也容易掉出来。”古月盯着锅里的鱼，精准把控着火候，“这样汤会更入味，鱼的鲜味全融进汤里，涮肉的时候才好吃。”五分钟一到，他立刻关火，把酸汤倒进几个砂锅里焖着，“焖十分钟，让味道更融合。”
接下来处理食材，每一步都格外细致。五花肉切成薄薄的片，用生抽、料酒和少许淀粉腌制，肉片吸饱了调料，颜色变得红润有光泽；肥牛卷从冰箱里拿出来，自然解冻后摆进白色瓷盘里，红色的肉卷带着点冰霜，纹理清晰，格外诱人；虾滑是古月自己做的，把新鲜的虾肉剁成泥，加入少许蛋清和淀粉，顺时针搅拌上劲，再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球，放在铺了油纸的盘子里，大小均匀；茼蒿和金针菇洗干净，切成段，用清水泡着，保持鲜嫩；豆腐切成小块，土豆切成厚片，都泡在清水里防氧化，避免变色。
苏沐橙帮着把食材分类摆好，白色的瓷盘摆了满满一操作台，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红色的肥牛卷、粉色的虾滑、绿色的茼蒿、白色的豆腐、黄色的土豆，像一幅色彩鲜艳的画。“这样分着放，大家想吃什么拿什么，方便又卫生。”她把酸汤分装在几个砂锅里，每个砂锅都垫了隔热垫，“每个桌放一个砂锅，再配个电磁炉，这样酸汤一直是热的，涮到最后都是暖乎的。”
古月把铸铁烙锅放在炭火架上，锅底刷了一层薄油，小火慢慢预热。“炭火比煤气灶更有烟火气，温度也更稳定，烙锅煎出来的肉更香，不容易糊。”他用筷子挑起一点油，滴在锅边，油立刻“滋滋”作响，“火候刚好，等下把酸汤倒进烙锅里，边煮边涮，味道才正宗，这是川蜀那边的老做法。”他调整了一下炭火的大小，确保每个角落的火候都均匀。
正准备着，古月的手机响了，是杨思哲发来的消息，说公司有紧急会议，码头出了点小问题，需要他去处理，要晚半小时到。刚回复完，周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有些遗憾：“老板，我上次约的那个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他儿子发烧，得去医院，实在没办法，下次我再带他来尝尝你的手艺。”古月算了算人数，原本报名的13人，现在只剩10人了——陆小满加班，周强的朋友来不了，杨思哲晚到，唐婉清晚点到。
“没关系，食材够，多出来的五花肉明天做回锅肉，虾滑可以冻起来下次吃，不浪费。”苏沐橙帮着把桌椅摆好，每个桌都放了一副新的碗筷，还有干净的餐巾纸，“杨思哲那边我跟他说，让他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我们等他一起吃，热闹。”她把古月调的蘸料分装在小碟里，每个碟子里都放了小米辣、蒜末、生抽和香油，“喜欢吃辣的多放小米辣，不喜欢的可以不加。”
晚上八点半，客人们陆续到了。林悦来得最早，换了件印着卡通火锅图案的卫衣，手里提着个塑料袋：“房东老板，我买了些饮料！”她把袋子放在桌上，凑到操作台前看食材，“哇，这么多！今天可要吃个够。”
苏瑶和赵雪一起到的，苏瑶手里拿着个化妆包，刚坐下就给林悦补口红：“吃烙锅别把口红蹭掉了，等下拍照不好看。”赵雪则拿出速写本，坐在靠窗的位置，开始画窗外的夜景，偶尔抬头看看厨房里忙碌的古月。
陈宇轩和楚凝一起来的，陈宇轩换了件亮色的花衬衫，楚凝则穿了条粉色的连衣裙，两人一进门就引起了注意。“陈叔，你这身也太亮眼了！”林悦笑着喊，“是不是为了陪楚凝姐约会特意穿的？”
陈宇轩拍了拍外套：“这叫时尚，你们年轻人不懂。”他走到操作台前，闻了闻酸汤的香味，“味道很正，比我在川蜀吃的还地道。”
王岛和宋玲也来了，王岛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老板，我熬了点绿豆汤，解腻。”宋玲则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刚买的桃子，很甜。”
众人都只垫了一口晚饭，林悦啃着面包，苏瑶吃着桃子，陈宇轩和楚凝喝着茶聊天。王岛和宋玲帮着把食材端上桌，白色的瓷盘摆了满满一桌，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
“唐婉清怎么还没来？”龚建看了看表，有点着急，“我给她打个电话。”他刚拿出手机，就看到门口传来唐婉清的身影，她跑得有点急，护士服的扣子都扣错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唐婉清脱下护士服，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急诊刚结束，病人情况稳定了。”她走到龚建身边坐下，接过龚建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大口。
“别急，烙锅还没开，等杨思哲到了一起吃。”古月从厨房探出头，“我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豆腐，已经泡好了。”
九点整，杨思哲准时到了，手里提着一瓶红酒：“抱歉来晚了，给大家带了瓶红酒，一人一杯刚好。”他把红酒递给古月，走到苏瑶身边坐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让你久等了。”
苏瑶摇了摇头，给她递了块水果：“没事，快坐，准备开吃了。”
众人坐定，古月把预热好的烙锅端到每张桌上，锅底的油已经热了，冒着细小的泡泡。“先把酸汤倒进去，”他拿起砂锅，将琥珀色的酸汤倒进烙锅里，“咕嘟”一声，汤刚入锅就沸腾起来，黄辣丁的香味混着番茄的酸甜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前厅，连窗外的海风都带着这股诱人的味道。
“先下五花肉，”古月示范着把肉片放进烙锅里，油星“滋滋”作响，肉片很快就变了颜色，“煎到边缘微焦，再下其他食材，这样肉更香。”
林悦早就等不及了，夹起一片五花肉放进烙锅里，眼睛盯着锅一动不动，嘴里还数着数：“一、二、三……熟了没？”
苏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别急，等肉边卷起来，颜色变成深褐色就熟了。”她给林悦夹了块豆腐，“先吃点豆腐垫垫，别等下烫到嘴。”
五花肉刚煎好，林悦就迫不及待地夹起来，吹了两口就塞进嘴里，肉汁在嘴里迸发出来，酸甜的酸汤味混着肉香，让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好吃了！比我在川蜀吃的还好吃！”她又夹了一片，这次还蘸了点古月调的蘸料——小米辣、蒜末、生抽和香油调的，辣得她吸了口气，却更想吃了。
各桌都热闹起来：靠窗桌，楚凝给赵雪夹了个虾滑：“雪姐，这个高蛋白，不胖，你多吃点。”赵雪正在画速写，闻言抬头笑了笑，把虾滑放进嘴里，笔尖继续在纸上动着；中间桌，杨思哲给苏瑶剥了只虾，放进她碗里：“小心烫。”龚建则给唐婉清盛了碗酸汤：“这个汤养胃，你多喝点，这几天累坏了。”唐婉清接过碗，小口喝着，眼神温柔；门口桌，周强抢着把肥牛卷倒进烙锅里，肉片很快就熟了，他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出来；王岛和宋玲一起涮土豆，宋玲把煮软的土豆夹给王岛：“你爱吃的，多吃点。”
古月和苏沐橙穿梭在各桌之间，古月帮周强加酸汤：“别光吃肉，加点茼蒿解腻，不然等下该腻住了。”他给周强的碗里夹了些蔬菜，“均衡饮食才健康。”
苏沐橙给林悦递了张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油：“看你，吃得满脸都是，等下拍照不好看了。”她帮着把空盘子收起来，“谁还要酸汤？我再去盛。”
陈宇轩举起酒杯，红酒在杯里晃出好看的弧度：“来，敬老板的好手艺，敬咱们小巷食堂的烟火气！”
“干杯！”众人都举起酒杯，碰杯声清脆，在深夜的巷子里格外响亮。
吃到一半，周强又惦记起啤酒：“老板，3L啤酒快喝完了，再给添点呗？就一瓶，就一瓶！”他拉着古月的袖子，像个撒娇的孩子。
古月笑着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出一壶酸梅汤：“这个解腻，比啤酒好，冰镇过的，喝着舒服。”他给周强倒了一杯，“别想着多喝，明天还要上班。”
周强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酸梅汤顺着喉咙下去，解了嘴里的油腻，他立刻眉开眼笑：“还是老板想得周到！”
赵雪放下速写本，把画递给古月：“老板，给你的。”画纸上，众人围着烙锅吃饭的样子格外生动，林悦张着嘴要肉，苏瑶笑着给她夹菜，杨思哲和龚建碰杯，每个人的表情都鲜活立体。
“画得真好，”古月接过画，仔细看着，“挂在墙上刚好。”他转头对苏沐橙说，“明天找个相框装起来。”
苏沐橙凑过来看了看：“雪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下次我拍戏的海报，让你帮我画一张。”
唐婉清聊起科室的事：“我们科室最近来了几个实习生，跟陆小满一样，都很努力，就是有点胆小，不敢上手。”
龚建补充道：“我们治安所也一样，新来的小伙子，第一次出警还紧张得手抖，现在好多了。”他喝了口酒，“年轻人都需要历练。”
王岛和宋玲计划着周末去钓鱼：“老板，下次钓到大鱼，还来给你送，你给我们做清蒸鱼。”宋玲帮王岛整理了一下钓鱼马甲上的线，“他最近迷上了夜钓，说晚上的鱼更肥。”
林悦掏出手机，给陆小满发了张烙锅的照片，配文：“超好吃，下次一定带你吃个够！”很快陆小满就回复了，一连串的流口水表情，还有一句“林老师，你帮我多吃两块五花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半。众人陆续散去，杨思哲牵着苏瑶的手，苏瑶手里提着古月给的剩菜；龚建帮唐婉清拎着包，两人慢慢往巷口走，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周强和李风勾肩搭背，哼着跑调的歌，周强嘴里还念叨着下次要吃火锅；陈宇轩和楚凝讨论着明天去挑领带，楚凝的笑声格外清脆；王岛和宋玲提着绿豆汤的保温桶，跟古月道别后慢慢走远。
林悦帮着收拾碗筷，嘴里还在念叨：“房东老板，下次什么时候再做烙锅啊？我还没吃够。”
古月擦着桌子：“等苏沐橙拍戏回来，咱们再聚。”他看了看苏沐橙，“她下个月要去川蜀拍戏，到时候带点正宗的泡辣椒回来，做更辣的版本。”
苏沐橙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提前跟你说，咱们再约。”她帮着把剩下的食材放进冰箱，“这些剩下的五花肉，明天做回锅肉刚好。”
后厨里，古月把烙锅清洗干净，放在通风处控水。苏沐橙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巷子里的路灯亮着，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阿月，”苏沐橙轻声说，“你看他们多开心，咱们的食堂就像一个大家庭。”
古月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这就是我开食堂的初衷，让每个人都能吃到热乎饭，感受到温暖。”他想起小时候在福利院，院长妈妈做的饭菜，也是这样充满了烟火气，“以前在鹰翼国留学，最想念的就是这种味道，现在终于能给大家做了。”
苏沐橙抬头看着他，眼神温柔：“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她帮着古月关了后厨的灯，“走吧，早点休息。”
古月关上前厅的灯，只留下门口的小灯笼，暖黄的光透过灯笼纸，在青石板上投下一圈光晕。两人并肩走出食堂，锁上门。巷子里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今天真开心。”苏沐橙轻声说。
古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温柔：“在深夜中享受美食，是一种独特的幸福。一份可口的夜宵，让你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巷子里的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小巷食堂的烟火气，在深夜里沉淀下来，附着在青石板的纹路里，藏在铜铃的余韵中，等待着下一次的欢聚。而那口黑黝黝的铸铁烙锅，也在通风处慢慢晾干，等着下次再盛满酸汤，温暖更多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