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德州,热浪已经开始在地面上蒸腾。圣安东尼奥的At&t中心,不像萨克拉门托那样喧嚣,却有一种更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宗教般的肃穆,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种古老的仪式场地上。
快船队的大巴驶进停车场时,连最爱闹腾的鲍比·杰克逊都闭上了嘴。窗外是穿着黑白色球衣的马刺球迷,眼神冷静,带着一种基于实力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更衣室里,杰里·斯隆背对着所有人,死死盯着白板。上面没有复杂的战术路线,只有两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名字:蒂姆·邓肯,大卫·罗宾逊。旁边用稍小的字写着:艾弗里·约翰逊,安东尼奥·丹尼尔斯,肖恩·埃利奥特。
“又见面了。”斯隆转过身,“还是那两个家伙。一个像大理石雕像,永远不动声色。一个虽然老了点,但经验能杀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的内线,“本,凯文,你们的工作很简单,也很难。别让他们在舒服的位置接到球,接了球,就让他们付出代价。别指望一对一能防住,协防!时刻准备好协防!”
大本沉默地点点头,眼神凶悍。凯文·卡托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卫冕路上最硬的一块骨头。
林凡坐在包厢里,看着马刺队热身。邓肯在进行他那标志性的、毫无表情的四十五度角打板练习,每一个动作都像用标尺量过。罗宾逊则在篮下做着轻柔的勾手,优雅,却依旧带着威慑。这支球队,没有国王那样炫目的传导,却像一台精密的工业机器,每一个齿轮都严丝合缝,稳定得让人绝望。
G1一开始,快船就感受到了这种“稳定”的可怕。马刺的进攻朴实无华,就是不断地把球交给低位的邓肯。大本用尽全力顶防,但邓肯那扎实的脚步和稳定的手感,让他一次次在对抗后将球放进篮筐。当你包夹,球会立刻分到外线的埃利奥特或丹尼尔斯手中,或者传给空切的罗宾逊。
快船的进攻也遇到了麻烦。科比面对的是老将肖恩·埃利奥特的防守,经验丰富,不吃晃。而马刺整体的防守轮转极快,内线有双塔镇守,突破变得异常艰难。科比只能更多地依靠高难度的中距离跳投。
比赛陷入令人窒息的拉锯战。每一次得分都像从石头里挤血。比分犬牙交错,领先从未超过5分。
第四节最后三分钟,双方战成82平。科比持球突破,吸引了邓肯的协防,他试图将球分给空切的大本,但传球路线被经验丰富的罗宾逊预判,伸手干扰,球出界失误。
马刺进攻,球依旧交给邓肯。大本死死顶住,邓肯运了两下,感受到侧翼的协防,没有强打,将球分给外线的“小将军”艾弗里·约翰逊。老约翰逊没有丝毫犹豫,张手投出一记中距离。
球进。84比82。
时间只剩45秒。快船暂停。
斯隆在场边嘶吼,布置着战术。林凡在包厢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暂停回来,球发到科比手中。埃利奥特贴得很紧,不给他轻易出手的机会。科比强行突破,在罚球线附近急停,起跳。邓肯的长臂已经遮天蔽日地罩了过来。
科比在空中有一个极小的躲闪,勉强出手。
球砸在篮筐后沿,弹起。
篮下,大本和罗宾逊、邓肯三人同时起跳,无数只手伸向那个篮球。
在一片混乱中,大本凭借更出色的弹速和爆发力,手指尖勉强拨到了球,但无法控制方向。球被拨向外围,被马刺队的丹尼尔斯拿到。
快船只能犯规。丹尼尔斯两罚全中。86比82。
时间所剩无几。科比最后的三分尝试被埃利奥特严重干扰,再次偏出。
G1,在圣安东尼奥,快船吞下了了一场苦涩的失利。
更衣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冰袋敷在身体上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息。大本用毛巾盖着头,一动不动。科比坐在那里,眼神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斯隆没有发火。他只是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两个词:“篮板”,“失误”。后面跟着刺眼的数字:篮板输了8个,失误多了4次。
“他们比去年更强了,”斯隆的声音带着疲惫,但依旧坚定,“邓肯更成熟,罗宾逊知道怎么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但我们不是来陪跑的。回到洛杉矶,把属于我们的主场拿回来!想赢,就得比他们更狠,更硬!”
林凡离开球馆时,圣安东尼奥的夜空繁星点点,却让人感觉无比压抑。马刺队,像一片巨大而沉默的黑白色阴影,笼罩在卫冕之路上。这轮系列赛,每一分钟都会是煎熬。他的球队,必须找到凿穿这堵花岗岩墙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