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洛杉矶，天亮得依然早。埃尔塞贡多训练馆的灯光，在凌晨五点的薄雾里就显得有些扎眼了。保安哈里斯打着哈欠拉开铁门，都不用看，就知道谁来了。
“早上好，科比。”
“早。”
简单的对话，每天如此。科比背着鼓鼓囊囊的运动包，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更衣室的通道里。
等林凡八点多晃悠进训练馆，科比的个人训练已经接近尾声。他没进去打扰，就靠在力量房门口看着。里面的科比正跟着私人训练师做核心力量维持，汗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一滩。林凡眯眼打量了一下，这小子，肩膀和手臂的维度，肉眼可见地又粗了一圈。
“增了差不多五公斤纯肌肉，”不知什么时候，球队首席训练师迈克也站到了旁边，抱着个记录板，“他自己要求的，说休赛期光练这个了。对抗不能吃亏。”
林凡嗯了一声。他看到场地另一边，几个训练架已经被调整过，显然是针对科比新增的背身脚步训练设置的障碍。“背身呢？”他问。
“魔怔了。”迈克摇摇头，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无奈，“找了不少九十年代的老录像带，尤因、大梦的脚步，反复看。还自己琢磨出一套用弹力带增加阻力的练习方法，说是模拟实战中的身体接触。每天不投进五百个背身后仰不算完。”
正说着，科比的训练告一段落。他拿起毛巾擦汗，看到门口的林凡和迈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眼神里没什么波动，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感觉怎么样？”林凡走过去问。
“还行。”科比言简意赅，拿起水瓶灌了几口，“身体更结实了，背身的时候发力感觉不一样。”他没说太多，但林凡能感觉到那平静语气底下压着的火。联盟第一人？这个名头，像块诱饵，吊在他前面，逼着他把自己往死里操练。
九点半，全队合练正式开始。杰里·斯隆背着手站在场中央，脸色一如既往地严肃，像块风干的岩石。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吹哨，分组对抗。
气氛瞬间就变了。
刚归队的老将埃利，第一个回合就尝到了厉害。他试图用经验卡住科比，却被对方用肩膀顶开一点空间，直接翻身，后仰，出手。球划着高弧线，空心入网。干净，利落，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
“看到了吗？”斯隆的吼声立刻炸响，“都他妈给我打起精神！以为拿了冠军就可以放松了？狗屁！新赛季，所有人都会想踩着我们的尸体往上爬！”
接下来的对抗，强度直接拉满。身体碰撞的声音砰砰作响，像是骨头在打架。新来的拉加·贝尔有点不适应这种节奏，一次换防稍慢，就被科比一步过掉，轻松上篮。
“贝尔！”斯隆的矛头立刻指向他，“你的腿是租来的吗？舍不得用？在我的球队，防守跟不上，就给我滚下去！”
贝尔脸涨得通红，没吭声，只是在下个回合更加拼命地纠缠。
林凡在场边看着，没插手。这就是斯隆的方式，用最直接，甚至有些粗暴的方式，打磨掉球员身上的松懈和侥幸。冠军球队？在他眼里，不过是需要更严厉敲打的铁块。
训练间隙，队员们散在场边补水。科比独自坐在一边，看着战术板，手指在上面无声地比划。大本走过去，用他那标志性的低沉嗓音说了句什么，科比抬头，难得地扯出个极淡的笑意。
老将埃利则把贝尔拉到一旁，低声传授着经验：“别把教练的话往心里去，他就这德行。但你得记住，在这里，防守是唯一的通行证。跟不上科比的脚步不丢人，联盟没几个人能跟上。但你的态度，必须让他，让教练组看到。”
贝尔认真地点着头。
一天的训练终于在疲惫和汗水中结束。队员们陆陆续续离开，球馆渐渐安静下来。但对某些人来说，这一天还没完。
果然，晚上八点多，他因为一份文件忘在办公室，折返回来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有节奏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训练馆的灯只开了半边，科比还在那里，一次次重复着背身要球，转身，假动作，后仰跳投。他的训练师在一旁递球，捡球，沉默得像影子。
林凡站在阴影里，没有进去。他看着那个偏执的身影，在空荡的球馆里，一次次起跳，一次次出手。枯燥，单调，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这家伙，是真的瞄着那个至高的位置去了。不仅仅是用嘴巴说说，而是用汗水，用疼痛，用这无数个无人看见的清晨和深夜，一块砖一块砖地往上垒。
林凡轻轻带上门离开了。这支球队的引擎，已经燃烧起来了。卫冕之路注定不会平坦，但只要有这个偏执的家伙在，快船这艘船，就敢往最险的风浪里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