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点凉意，卷过埃尔塞贡多训练基地空荡荡的停车场。林凡的办公室里，烟灰缸里已经摁灭了好几个烟头。桌上摊着的球员名单，被红蓝两色的笔划得密密麻麻，像一张作战地图。
“老板，马里奥·埃利那边，松口了。” Rc·布福德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神情，“老将底薪，一年。他经纪人说了，马里奥看中的不是钱，是这儿。”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他说更衣室需要个稳得住的老家伙，而且他信你画的饼。”
林凡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完全笑出来。“饼？我他妈现在自己都快啃不动了。”他用力揉了揉脸，“能留下就好。埃利这种老油条，常规赛可能顶不了二十分钟，但更衣室里，他一句话，有时候比教练吼一嗓子还管用。季后赛某些要命的回合，把他扔上去，他知道该干什么。”
这算是这几天里为数不多的好消息。科比的天价合同像一块巨石砸进池塘，溅起的水花还没完全平息，薪资空间的压力就已经实实在在地压在了肩膀上。每一个子儿，都得掰成两半花。
“难办的是这几个。”布福德的手指点在名单边缘的几个名字上：达里克·马丁、约翰·克罗莱蒂、托尼·马森伯格。“上赛季就没怎么进轮换，但都是兢兢业业训练，没闹过脾气。现在要清位置，腾名额，怎么开口都觉得亏心。”
林凡沉默着，又点起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能看到那几个球员训练后加练的身影。NbA就是这么个残酷的所在，有时候不是你不够好，只是球队不需要了。冠军队伍的光环背后，是无数个这样沉默的告别。
“让杰里去谈吧，”林凡吐出一口烟，声音有些沙哑，“他处理这些比我直接。就说球队感谢他们的贡献，祝他们未来一切顺利。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帮忙联系其他球队试试水。”他顿了顿，加了一句，“该给的补偿，一分不少。别寒了人心。”
布福德点点头，记录了下来。他知道，这就是生意，温情脉脉底下，全是冰冷的算计。
“拉加·贝尔的合同搞定了吗？”林凡问起了新秀。
“差不多了，首轮末的标准合同，没太多扯皮的空间。那孩子看着挺踏实，已经自己开始来基地训练了。”
“告诉训练师，重点磨他的横移和底角三分，”林凡指示道，“我们不指望他立刻成为布鲁斯，但防守脚步不能吃亏，空位三分必须能惩罚放空。”
处理完这些，林凡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Rc，你说我们这么拆拆补补，到底是在变强，还是在变弱？”他像是在问布福德，又像是在问自己。
布福德苦笑道：“老板，说实话，我不知道。留下核心，补充了点新鲜血液，但也走了几个熟面孔。纸面上看，阵容深度似乎……没太大提升，甚至侧翼和内线还有点薄了。”
“是啊，”林凡叹了口气，“但薪资空间就他妈这么点，科比一个人占了一大块。我们得像拼拼图一样，去找那些便宜、好用、还不闹腾的零件。”他坐直身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自由市场里，再筛一遍，看看有没有那种被低估的老将，或者在其他队打不上球，但可能适合我们体系的愣头青。底薪，或者部分中产，必须花在刀刃上。”
“明白。有几个名字，我回头把资料送过来。”
“还有，”林凡补充道，“关注一下买断市场。赛季中期，总会有些老将被裁掉，那时候是我们捡漏的机会。告诉球探，眼睛放亮一点。”
布福德离开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林凡一个人。他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空无一人的训练场。下个赛季，卫冕冠军。听起来风光，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核心阵容又老了一岁，年轻球员需要时间成长，联盟里其他虎视眈眈的球队，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
续约埃利，是稳住更衣室的棋。放走边缘球员，是无奈之下为未来操作留出的喘息空间。选中贝尔，是一次对未来的投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知道，这套修补过的阵容，远非完美。内线依旧主要依赖大本和卡托的硬度，锋线上鲍文之后，贝尔能顶上来多少还是未知数。控卫线上，埃弗里·约翰逊又长一岁，比卢普斯需要承担更多。
但路只能一步一步走。这个夏天的“微调”，与其说是强化，不如说是一次艰难的“维持”。维持住冠军框架，维持住更衣室氛围，维持住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赢球文化。
林凡掐灭了烟。微调结束，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等着呢。他得确保这艘刚刚启航的冠军之船，不会因为一点点看似不起眼的缝隙，就沉在卫冕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