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四十三年,初冬的寒意尚未完全渗透大地,忍界积压数年的矛盾与仇恨,便已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第三次忍界大战,以远比第二次更为酷烈、更为突然的姿态,席卷了整个大陆。
战争的阴云几乎同时从几个方向压向木叶:
神无毗桥及草之国境内(土之国战线): 岩隐村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钧。数以千计的岩忍如同从大地上生长出的岩石洪流,凭借着坚固的土遁防御和悍不畏死的集团冲锋,对木叶的防线发起了近乎疯狂的冲击。整个战线化作了巨大的绞肉场,起爆符的轰鸣与忍术对撞的光芒日夜不息,每一座山头、每一处峡谷都反复易手,被鲜血和残骸浸透。
桔梗山及风之国边境(风之国战线): 砂隐村一改上次战争的保守,新一代的傀儡师与控沙忍者展现出令人侧目的侵略性。遮天蔽日的毒烟混合着锋利的砂铁,巨大的傀儡在战场上如同移动的堡垒,配合神出鬼没的暗杀部队,给木叶守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防线在持续的消耗战中摇摇欲坠。
汤之国及东北边境(雷之国战线): 云隐村的攻势如其雷遁般狂暴迅疾。以四代艾与其搭档奇拉比(此时已展现出惊人实力)为首的精英部队,屡次实施精准而残酷的突击,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木叶的边境。复仇的执念与扩张的野心,让他们的进攻格外凶猛难缠。
战争初期,木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由于对战争规模和爆发速度判断失误,准备严重不足,前线部队在敌人蓄谋已久的猛攻下损失惨重。仓促间被送上战场的,是大量经验不足的中忍和下忍,他们怀揣着保卫村子的信念,却往往在第一次遭遇敌人精锐时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冰冷的苦无、炽热的火焰、诡谲的陷阱……生命在宏观的战略棋盘上,化为了冰冷而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
木叶各村口,日夜不停地有队伍开拔,奔赴那血肉磨盘般的前线。送行的亲人哭声震天,与忍者沉默而决绝的步伐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挽歌。而从前线运回村的,则是一车车覆盖着白布的遗体,或是残缺不全、哀嚎不止的伤员。整个木叶上空,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悲怆与压抑。
……
木叶村内,“忘忧居”顶层。
熏香袅袅,温暖如春,与外界肃杀凛冽的氛围格格不入。源斜倚在铺着柔软雪狐皮的窗边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灵玉,目光淡然地俯瞰着下方街道上匆忙来往、面色凝重的人群。
一名身着便服、气息内敛的“流沙”成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一份加密的卷轴恭敬地放在他手边的紫檀小几上。
“大人,最新战报。神无毗桥方向,我军第三、第七防御节点失守,伤亡逾三百,多为中下忍。桔梗山方面,砂隐傀儡部队突破第二道防线,守军后撤十五里。雷之国方向,云隐突击小队袭击了第十七号物资中转站,守备小队……全员玉碎。”
源甚至连卷轴都没有拿起,只是神识微动,便将里面的内容了然于胸。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同情,仿佛听到的只是市井间无关紧要的传闻。
“知道了。”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那名“流沙”成员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下。
源端起旁边温着的玉杯,里面是他命人特制的、蕴含淡淡灵气的药茶。他轻轻呷了一口,任由那温润的液体滑入喉中,驱散着冬日里最后一丝并不存在的寒意。
“开局不利啊。”一个略显沉重的声音响起。自来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了那身熟悉的红色忍甲,脸上惯常的嬉笑被严肃所取代,“损失比预想的还要大。岩隐和云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源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窗外,语气平静无波:“利益驱使,仇恨催化,再加上几年的休养,让他们觉得自己又有了放手一搏的资本。木叶前期的麻痹大意,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
“他们……还是没有来请你。”自来也走到他身边,看着下方一队正急匆匆赶往火影大楼的医疗班成员,语气复杂。
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请我?让我这把他们眼中‘不受控制’的凶刃再出鞘?赢了,功高震主,他们寝食难安;输了,或者我‘擅自行动’,更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相比之下,让我安稳地待在这‘忘忧居’里醉生梦死,对他们而言,才是风险最低的选择。”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自来也,眼神深邃:“而且,我为何要去?为了那些视我为隐患、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的高层?还是为了这个……甘愿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次次将年轻生命填入战争熔炉的村子?”
他的话语冰冷而清醒,带着一种彻底的超然。
自来也沉默了。他无法反驳。源与木叶高层之间的裂痕,早已是无法跨越的鸿沟。甚至他自己,此刻心中也充满了对村子决策的质疑和对未来的忧虑。
“我要去前线了。”自来也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却坚定,“水门一个人撑不住几条战线,老头子那边也焦头烂额。需要有人去稳住局面。”
“嗯。”源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挽留,也没有诸如“小心”、“保重”之类的嘱托,仿佛这只是最寻常的告别。他只是补充了一句,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这次的对手,比上次更决绝,也更不择手段。为了胜利,他们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自己人的性命。”
自来也深深地看了源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但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源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去。红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奔赴那远方的血色战场。
源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玉杯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窗外,木叶的天空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冬雪。远方隐约传来的,不是风声,而是战争的悲鸣与无数生命的哀歌。
但他,依旧只是那个端坐于繁华顶点的逍遥客,冷眼旁观着世界的疯狂。他的棋盘,不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而在更深远的地方。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帷幕,已然在无尽的鲜血中彻底拉开,而他将以他自己的方式,参与这场乱世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