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带着对“螺旋丸”未来发展的无限憧憬离去后,“忘忧居”顶层恢复了短暂的宁静。窗外的木叶村华灯初上,一片祥和,但在这祥和之下,敏锐之人却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
自来也脸上的嬉笑渐渐敛去,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和源都斟满,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凝重:“源,水门那小子光顾着高兴新术了,有些事可能还没太关注。但我这段时间在外面跑,感觉……这空气里的味道,有点不对啊。”
源斜倚在窗边,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的万家灯火,仿佛能穿透这宁静的表象,看到隐藏在远方的暗流。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完美的弧度。
“你也感觉到了?”源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是味道不对,是战争的血腥味,又开始弥漫了。”
自来也神色一凛:“你也这么认为?可是第二次大战才结束几年?各大国应该都还没完全恢复元气才对。”
“恢复元气?”源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自来也,你太天真了。战争的种子,从未真正被埋葬,它只是在休战的土壤下,汲取着养分,等待破土而出的时机。”
他放下酒杯,转身看向自来也,眼神深邃如渊,开始条分缕析地阐述他的判断,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首先,看外部态势。”
“岩隐,” 源伸出第一根手指,“大野木那个老顽固,野心从未熄灭。上次战争他们在土之国战线损失惨重,尤其是被我和后来的团藏反复折腾,面子丢尽,国内压力巨大。这两年他们看似龟缩,实则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整顿军备。根据‘流沙’的情报,他们在边境线的巡逻频率和忍者调动,近半年提升了至少三成,小规模的摩擦和越境侦察事件,更是呈指数级增长。他们在试探,也在寻找新的突破口。”
“云隐,” 第二根手指伸出,“三代雷影战死之仇,云隐上下岂会轻易忘记?新任的艾(四代雷影)年轻气盛,急于树立威望,为父报仇是最好的借口。他们虽然内部有过动荡,但雷之国武风彪悍,恢复速度极快。如今内部初步稳定,复仇的火焰和扩张的欲望,必然驱使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外界。尤其是……拥有九尾人柱力的木叶。”
“砂隐,” 第三根手指,“风之国的贫瘠是永恒的痛。上次战争他们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损失不小。为了获取更多的任务份额、资源,甚至是扭转国运的机会,他们绝不会甘心一直沉寂。傀儡部队的重新编练,毒药的研究……‘流沙’在风之国的商会分部,已经监测到相关物资的异常采购和流动。”
“雾隐……” 源顿了顿,第四根手指没有完全伸出,“虽然偏安,但其内部‘血雾之里’的政策愈发残酷,这种内部高压往往需要通过外部冲突来转移矛盾。不能排除他们趁机搅浑水的可能。”
“其次,看内部矛盾与仇恨的延续。”
源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国与国之间,忍村与忍村之间,上次大战结下的血仇,并未随着一纸停战协议而消散。父辈战死沙场,兄弟手足殒命他乡……这些仇恨如同休眠的火山,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再次喷发。和平的几年,不过是让这些仇恨发酵得更加浓烈罢了。”
“更重要的是,”源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讥诮,“上次大战,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压倒性的胜利者。各方都觉得自己‘亏了’,都觉得自己‘本可以赢得更多’。这种不甘心,是催生新一轮冲突的最佳温床。没有人愿意一直维持一个让自己不满意的现状,尤其是在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的时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利益与生存空间的争夺。”
源走到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仿佛在勾勒忍界的地图。
“任务份额、矿产资源、肥沃土地、战略要冲……这些才是驱动战争最根本的东西。几年的和平,使得各国任务体系重新运转,摩擦自然产生。而随着人口恢复(哪怕只是忍者数量的补充),对更大生存空间和资源的需求也会再次凸显。”
“木叶,”源看向自来也,语气意味深长,“地处大陆中心,资源相对丰富,一直是其他几大国的眼中钉。上次战争我们虽然顶住了,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在其他大国看来,经历了内耗(他们看来F4和我的关系就是一种内耗)和顶尖战力(纲手出走,你和我长期不在核心)部分流失的木叶,或许正是可以咬上一口的‘肥肉’。”
他总结道:“休养生息?不,那只是表象。各大国利用这几年的时间,舔舐伤口,重整旗鼓,新一代的忍者被培养出来,新的武器被研发,新的仇恨被灌输……这一切,都是为了下一场更加激烈的碰撞做准备。边境那些‘密集活动’,不过是风暴来临前,最先感知到气压变化的飞蚁而已。”
自来也听着源这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分析,脸色彻底凝重起来。他常年在外游历,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远没有源借助庞大情报网络和分析能力得出的结论如此清晰和骇人。
“所以……战争,真的无法避免了吗?”自来也沉声问道。
“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轻易扭转。”源重新端起酒杯,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除非出现一个绝对的力量,能同时压制所有忍村,让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否则,利益的争夺和仇恨的循环,只会让战火一次又一次地燃起。”
他看向自来也:“你既然回来了,就早做准备吧。木叶需要高端战力,尤其是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下一次,恐怕不会像上次那样,还有雨之国那种相对‘安全’的战线了。”
自来也重重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了。”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源:“那你呢?如果战争爆发,你……”
源轻轻抿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深邃的夜空,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超然:
“我?我不会再去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
“上一次,是恰逢其会,也是为了积累一些必要的声望和资源。如今,我的根基已固,财富、势力、情报网络都已成型,无需再依靠战场功勋来证明什么。木叶高层的那些算计和忌惮,你也清楚,我再上前线,不过是给他们提供更多掣肘和猜忌的借口,平添麻烦。”
“更重要的是,”源的眼神变得悠远,“我的道路,不在那里。战场杀伐,于我的修行,助益已然不大。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继续探索先天之后的境界,完善“飞剑”之术,挖掘这个世界的古老秘密,以及……看着他那庞大的商业和情报帝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如何运作,如何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乃至……在关键时刻,拥有足以影响天平倾斜的筹码。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才是他如今更感兴趣的游戏。
自来也看着源那副仿佛已然超脱世外,却又将世间风云尽握手中的神态,心中复杂难言。他知道,源说的是事实。这个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白色凶刃”,已然蜕变成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拥有颠覆性力量的……棋手。
“我明白了。”自来也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休息不了多久喽。”
源没有说话,只是举杯,向他微微示意。
窗外,木叶的灯火依旧温暖,但两人都知道,这温暖之下,凛冬的寒意,正在悄然逼近。而源,已然做好了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乃至……顺势而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