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表面依旧维持着繁华与平静,但滇南边境的暗流已悄然涌至核心。宸王裴衔率大军陈兵边境,虽未主动出击,却如同一柄悬顶之剑,让南诏使馆内的段凌风倍感压力。
这一日,段凌风正焦灼于边境骚扰计划为何突然音讯全无时,一份来南诏国内的加密密报被心小心翼翼呈上。密报上的字句,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派去执行骚扰任务的“黑蝮蛇”营一支精锐小队,连同其前沿指挥点,于前日在边境线上被不明势力连根拔起,现场除巨大爆裂坑洞外,几乎未留任何痕迹,仅有零星散落的、属于大周军制式箭头残留。更可怕的是,副将及数名关键人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这怎么可能?!”段凌风手指发凉,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黑蝮蛇营是他麾下最擅长渗透、破坏的精锐,行动向来隐秘狡诈,怎会如此轻易被全歼,甚至连像样的抵抗痕迹都没有?那爆裂痕迹……他猛地想起关于楚倾云制造“惊雷子”的传闻,心中骇然。难道裴衔不仅大军压境,还动用了那种神鬼莫测的武器?这已不是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和精准斩首!
就在他心绪大乱,试图分析这突发状况意味着什么,又该如何向国内交代时,又有侍从进来通报:“殿……殿下!大周天工夫人楚倾云来访!”
她来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段凌风几乎可以肯定,边境之事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整理了一下仪容,努力维持着镇定:“请。”
客厅中,楚倾云一身素雅常服,神色恬静,仿佛只是来进行一场寻常的拜访。她甚至未等段凌风客套,便微微颔首,开门见山,语气温和得令人心惊:“段殿下,今日冒昧来访,是想与殿下谈一桩生意。”
段凌风眼皮一跳,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哦?不知夫人有何生意要与我南诏洽谈?”
楚倾云端起茶杯,目光却如清泉般透亮,仿佛能直视人心:“听闻南诏境内矿藏丰富,尤其铁矿、铜矿品质上乘。我天工院欲研制些利于民生国计的新器物,正需稳定、大量的矿产来源。若殿下能做主,允我大周以公允价格长期采购,或许我朝匠师入境,与贵国共探矿脉,开发互利……这于两国百姓,皆是福音。”她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当然,若此等利国利民之合作能成,边境近来那些因‘误会’而产生的小小摩擦,自然可以随风而逝,不再提及。毕竟,和睦生财,打打杀杀终究落了下乘,殿下以为如何?”
段凌风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姿态,再联想到刚刚收到的、关于黑蝮蛇营被神秘摧毁、疑似遭遇“惊雷子”袭击的密报,后背的冷汗几乎浸湿了内衫。他彻底明白了!楚倾云哪里是来谈生意?她分明是手持着血淋淋的证据和恐怖的武力威慑,来逼他签城下之盟!她用一颗“惊雷子”悄无声息地抹掉了他的爪牙,然后亲自上门,用最“文明”的方式,索要南诏的战略资源作为补偿和封口费!
答应,南诏矿产命脉将受制于人,奇耻大辱!不答应?那下一个被“惊雷子”光顾的,会是哪里?楚倾云和裴衔既然能精准打击边境的黑蝮蛇营,难道就不能用更“意外”的方式,让某些人彻底闭嘴吗?
段凌风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却比修罗更令人胆寒的女子,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他自以为高明的算计和挑衅,在对方绝对的实力和狠辣果决的手段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楚倾云不再言语,只是悠闲地品着茶,留给段凌风足够的空间去品味那份恐惧和权衡利弊。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媚,却让段凌风感觉如坐针毡,寒意刺骨。这场“生意”的谈判,从他决定招惹她的那一刻起,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