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我家就住在山脚下的破屋里……爹一年前上山打猎，没回来，村里人都说……说他被山里的老虎吃了。”
她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继续小声说：“后来娘不信，进山去找爹，也……也没回来。现在就剩我跟弟弟两个人了。”
周小言听得心头一沉，看着眼前这两个瘦得皮包骨的孩子，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放柔了声音问：“那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子慢慢抬起头，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小声答道：“我……我九岁了。”
她又指了指身边的弟弟：“弟弟六岁。”
弟弟怯生生地躲在姐姐身后，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周小言，刚才吃馒头时的雀跃劲儿早就没了，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谨慎。
周小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九岁的孩子，本该在爹娘跟前撒娇，却要带着六岁的弟弟挣扎求生，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摸了摸口袋，从空间里又掏出两个白面馒头，塞到姐姐手里：“这个也拿着，回去慢慢吃。”
姐姐这次没再推辞，紧紧攥着馒头，眼圈一下子红了，憋了半天才小声说：“谢……谢谢姐姐。”
“不客气。”周小言看着她，“你们平时就靠挖野菜过活吗？”
姐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有时候隔壁李大娘会偷偷给我们送点红薯……但她家里也不宽裕。”
姐姐攥着馒头的手指紧了紧，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发抖的哭腔：“李大娘对我们好，可……可她儿子儿媳妇不乐意。”
她抬头飞快地看了周小言一眼，又低下头盯着脚尖：“有回我们听见……听见他们骂李大娘，说她自己省着口粮给我们，是脑子不清醒。还说我们是扫把星，克死了爹娘，靠近谁谁倒霉，让李大娘别再烂好心，离我们远点。”
“李大娘为了护着我们，跟他们吵了架，说我们是可怜孩子。可……可从那以后，她给我们送东西就更偷偷摸摸了，有时候自己碗里的红薯都省给我们。自己饿肚子。”
弟弟在旁边听着，小嘴一瘪，带着哭腔说：“我们不想让李大娘吵架……所以后来她给东西，我们都不敢要了。”
周小言听得心口发堵，看着这对明明受尽委屈，却还替别人着想的孩子，只觉得又气又疼。看着姐弟俩说：“别听他们胡说，你们不是扫把星。”
周小言看着姐弟俩，心里有了个更稳妥的主意，开口道：“这样吧，以后你们每天来青龙观帮着干点活，扫扫院子、擦擦桌子什么的，不算累。我呢，每天给你们拿吃的。”
李大丫眼睛猛地亮了，像是蒙尘的星星突然有了光，拉着弟弟“扑通”一声就想跪下，被周小言赶紧扶住。“不用这样，”周小言笑着说，“你们干活，我给吃的，是等价换，不欠谁的。”
李大丫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感激：“谢谢……谢谢姐姐！”
周小言又看向她，语气认真起来：“刚才跟你说的话记着没？你是姐姐，照顾弟弟没错，但得先把自己照顾好。自己都饿肚子、没力气，怎么护着弟弟？以后有吃的，你跟弟弟一人一半，不许再把你的那份全省给他了，听见没？”
李大丫愣了愣，看着手里还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又看了看旁边眼巴巴望着她的弟弟，鼻尖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却还是用力点头：“嗯！我记住了，姐姐。”
“这才对。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大丫。”姐姐小声说，又指了指弟弟，“他叫李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