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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权的手从背包里抽出来时,指尖捻着一枚棱角分明的晶体。

它躺在掌心,只有半截拇指大小,表面粗糙不平,像是天然矿物的碎片。

颜色是一种浑浊的暗红,深处夹杂着几丝病态的黄色脉络。

没有光芒流转,没有能量四溢,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肮脏的石头。

可当马权的手指收紧,指腹按压在那些棱角上时,皮肤能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温度——

不是温暖,也不是冰冷,而是一种蛰伏的、仿佛随时会炸开的灼热感。

那热度穿透皮肉,顺着血管往骨头里钻。

马权抬眼。

而刘波就蹲在三步外的岩石阴影里,后背弓着,骨甲从肩胛蔓延到脖颈,在烟雾中泛着灰白的光。

那双眼睛盯着马权的手,盯着那枚晶体,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收缩、膨胀,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兽。

他(刘波)的呼吸变得粗重,喉结上下滚动。

“刘波。”马权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刀子劈开烟雾。

刘波肩膀一颤,抬起眼。

马权没说话,只是手腕一抖。

晶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刘波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手掌摊开,晶体“啪”一声落进掌心。

那一瞬间,刘波的整条手臂的肌肉猛地绷紧,青筋从手背一路暴起到肘部。

晶体接触皮肤的刹那,那暗红的表面忽然亮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快得像错觉,但确实亮了,像烧红的炭芯被吹了口气,透出内里滚烫的橙红。

“用这个…”马权语速极快,每个字都像凿子砸进铁砧:

“做引子,做柴禾,把你那蓝色的火,压到不能再压。

越大越好,但要稳定。

你…只有一次机会。”

刘波盯着掌心的晶体,额角有汗渗出,沿着太阳穴滑下来,滴进脖领。

他(刘波)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下颌线条绷得像要裂开,但最终,刘波还是用力的点了下头,五指攥紧,把晶体死死捏在掌心。

马权转向火舞。

火舞靠在岩壁上,脸色比纸还白,嘴唇抿得发青。

她(火舞)右手按着左肩,那里有一道被碎石划开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但衣服破口下露出的皮肤青紫肿胀。

火舞也在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但眼神是清醒的,甚至比平时更亮,亮得有点吓人。

“风眼…”马权说着:

“火舞…你能弄出风眼吗?”

火舞没立刻回答。

她(火舞)闭上眼睛,一秒,两秒,然后睁开,眼底那点虚浮的疲惫被压了下去,只剩下纯粹的计算和专注。

“可以,”火舞说着,声音有点哑,但很稳定:

“需要时间,三息。”

“给你两息。”马权转向刘波背上:

“老李。”

李国华的脸从刘波肩头侧出来。

晶化的右半边脸在烟雾中显得格外诡异,灰白的晶簇像某种外骨骼,死死镶嵌在皮肉里。

只有左眼还能动,眼球布满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

“位置,”马权说着:

“往哪里、炸最疼?

炸完,我们又从哪走?”

李国华没立刻看斜坡下。

老谋士先看了左侧岩壁上方那个裂缝,又看了右侧斜坡下那辆卡车残骸,最后目光扫过前后被塌方堵死的路。

那仅存的左眼像镜头一样快速对焦、测算,眼皮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卡车左后方十五步,”老谋士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的磨铁:

“那里堆了杂物,地势低,人也挤得很多。

炸那里,冲击波会被杂物和卡车车身反射,扩散面最大。

炸完——”

李国华顿了顿,吸了口气,继续说着:

“炸完,他们会乱起来,左翼的人会本能往右躲,右翼的会往左缩。

我们走中间偏右,贴着山壁,那里现在有两个弓箭手,但距离最远,反应也是最慢。

我们冲过去,直接跳坡,不要回头。”

马权点头,一个字没多问。

他(马权)最后看向包皮藏身的那块岩石。

岩石后面,包皮缩成一团,只露出半张脸,小眼睛睁得溜圆,里面全是恐惧,还有一丝茫然的、近乎空洞的呆滞。

他(包皮)嘴唇在抖,但没发出声音。

“包皮,”马权叫他的名字,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躲好。

待会儿你跟着跑,千万别掉队,掉队就是死。”

包皮猛地一颤,整个人往岩石后面缩了缩,只露出一绺脏兮兮的头发。

马权转回身。

时间到了。

斜坡下,“剃刀”首领的吼声再次传来,比刚才更不耐烦,更凶狠:

“最后十个数!

十!九!八——”

数数的声音像钝锤,一下下砸在耳膜上。

马权没听。

他(马权)侧身,背贴岩壁,独眼透过镜片,死死盯住斜坡下李国华指出的那个位置——

卡车左后方,一堆锈蚀的油桶、破损的家具和不知什么机器零件堆成的杂物堆。

那里人影晃动,至少五六个人挤在一起,正在给火箭箭头绑浸油的布条。

就是那里。

马权深吸一口满是硝烟和焦糊味的空气,肺部刺痛,然后大声说着:

“刘波。”

刘波没应声,他已经动了。

晶体被刘波紧紧攥在右手掌心,左手按在胸口。

他(刘波)闭上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仿佛野兽濒死的低吼。

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空气猛地一颤。

下一秒,幽蓝色的火焰从他指缝里钻了出来。

不是喷涌,是渗出。

一开始只是一缕,细得像发丝,缠绕着他紧握晶体的右手。

然后,第二缕,第三缕……火焰从皮肤下钻出,沿着手臂的血管纹理向上蔓延,颜色越来越深,从幽蓝变成一种近乎墨黑的暗蓝,只在核心处透出一点炽白的光。

刘波的身体开始发抖。

不是恐惧的颤抖,是承受不住某种内部压力的、失控的颤抖。

他(刘波)膝盖弯曲,腰背弓得更低,整个人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

骨甲不受控制地从肩颈、胸口、手臂各处冒出来,一片片灰白色的甲片刺破皮肤,边缘还挂着血珠,在蓝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

刘波右手掌心里的晶体,此刻已经彻底变了样。

暗红的表面被蓝火包裹、渗透,那些浑浊的黄色脉络像活过来一样,在晶体内部疯狂扭动、膨胀。

晶体本身开始发光,不是温和的光,而是一种暴躁的、仿佛随时要炸裂的炽红色光芒。

那光芒和蓝火交织在一起,互相撕扯、吞噬,又诡异地融合。

空气开始扭曲。

以刘波为中心,周围两三米内的景象开始变形。光线弯曲,烟雾旋转,地面的碎石和雪末无风自动,缓缓浮起,又在一阵阵无形的压力波中碎成更细的粉末。

温度在急剧变化——

前一秒是刺骨的冰寒,后一秒是灼人的热浪。

冰与火两种极端的感觉交替冲击着皮肤,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波猛地睁开了眼。

他(刘波)的眼眶里已经没有眼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滚的、深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几乎要溢出来,在眼眶边缘跳动。

刘波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一股灼热的白汽喷出,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转瞬即逝的雾。

他(刘波)双手慢慢合拢,将那颗已经被蓝火和晶体能量彻底包裹、膨胀到拳头大小的光团,虚拢在胸前。

光团不再是稳定的球体。

它在蠕动,在搏动,表面时不时鼓起一个危险的凸起,又被他用骨甲覆盖的手强行压回去。

内部传来低沉持续的嗡鸣,像一台过载的引擎,随时会…爆开。

“火舞。”马权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

火舞早已做好准备。

她(火舞)没有像刘波那样爆发,反而安静得像个雕塑。

火舞背靠岩壁,双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上。

她(火舞)闭着眼,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皮肤上,脸色白得透明,只有颧骨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火舞在“听”………

听风的流向,听空气的密度,听每一丝气流的摩擦和旋转。

然后,火舞动了。

右手缓缓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在身前虚划了一个圈。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但随着火舞的指尖划过,周围的风——

那些原本混乱无序、被枪声和爆炸搅得一团糟的风——

突然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它们开始朝火舞指尖划过的那个“圈”汇聚。

不是猛烈的汇聚,是温柔的、顺从的汇聚。

一丝丝,一缕缕,从岩缝里,从雪堆上,从烟雾深处,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过来,缠绕、编织,在火舞身前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的“漏斗”。

漏斗的尖端,精确地指向斜坡下那个杂物堆。

火舞的鼻血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鲜红的血线划过苍白的嘴唇,滴在下巴上,火舞也浑然不觉。

她(火舞)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压在了那个“漏斗”上,压在了对气流最精细、最恐怖的操控上。

“就是现在。”马权说着。。。

声音落下的同时,刘波动了。

他(刘波)双臂猛地向前一推,不是抛,是“推”——

用尽全身力气,把怀里那颗已经极度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要自爆的蓝白光团,沿着火舞构建的那个无形“漏斗”,狠狠推了出去!

光团离手的刹那,刘波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他(刘波)双手撑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眼眶里的蓝火迅速黯淡、熄灭,露出底下布满血丝的眼球。

而那颗光团,已经沿着既定的轨迹,飞了出去。

光团的速度并不快……

甚至可以说,慢得有点诡异。

它不像炮弹,不像箭矢,更像一颗被无形之手托着的、沉重的陨石。

划过空中的轨迹清晰可见,拖着一条长长的、由蓝火和晶体能量混合而成的尾焰。

尾焰是幽蓝的,但核心处那一点炽白的光,亮得刺眼,像一颗微型太阳。

空气被这团光、撕裂。

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清晰的、扭曲的波纹。

波纹所及,烟雾被排开,雪花瞬间汽化,连声音都被吞噬了一部分——

枪声、喊叫声,在它经过的路径上,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寂静。

斜坡下,“剃刀”的人终于发现了异常。

数数的声音停了。

有人指着空中那颗慢悠悠飞来的光团,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下意识抬起枪,但手指扣在扳机上,忘了动作。

那个躲在卡车残骸后的首领探出半个脑袋,眯着眼看了一秒,脸色骤然剧变。

“躲开!!”他嘶声大吼,声音变了调。

晚了。

光团已经飞到了杂物堆上空,距离地面大约四五米的高度。

这团光…停住了。

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住,是它自己停住了。

悬在半空,静静旋转,表面那些蓝火和炽白光芒交织流动,像一颗拥有生命的心脏在搏动。

这一停,只有一刹那。

但对于下方那些仰头看着它的人来说,这一刹那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们能看清光团表面每一道能量流窜的轨迹,能感受到那股越来越恐怖、越来越压抑的能量波动,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混合了臭氧和某种金属灼烧的刺鼻气味。

然后——

光团内部,那点炽白的光,猛地向内一缩。

收缩到极致,小到几乎看不见。

紧接着——

“轰!!!!!!!!!!!!!”

不是一声爆炸。

是无数声爆炸叠加在一起,同时炸开!

那颗悬停的光团,没有落地,就在半空中,毫无征兆地崩解了!

不是碎裂,是“崩解”——

像一颗被撑到极限的水球,内部压力达到了顶点,终于承受不住,从核心处彻底爆开!

但爆开的不是碎片,是“火”。

幽蓝色的、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液态火焰,以光团原来的位置为中心,呈球形向四面八方溅射!

每一团溅射出去的火焰,都只有拳头大小,但数量多到根本无法计数,像一场逆向的、毁灭性的暴雨,从半空中倾盆而下!

火雨。。。

真正的火雨。

第一滴“火雨”落在一个正抬头看的男人脸上。

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

幽蓝的火焰接触皮肤的瞬间,没有“呼”地一声燃起,而是像强酸一样,“滋”地一下蚀了进去。

火焰附着在皮肉上,不是烧,是“融”——

皮肤、肌肉、脂肪,在幽蓝的火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碳化。

男人双手疯狂抓挠着脸,手指刚碰到火焰,指尖也开始融化。

他倒下去,在雪地里翻滚,但火焰像附骨之疽,粘在身上,甩不掉,扑不灭,反而越烧越旺,从脸部蔓延到脖颈、胸口……

第二滴、第三滴、第十滴……火雨密集地落下。

落在杂物堆上,锈蚀的油桶被击中,桶壁瞬间烧穿一个洞,里面残留的不知名液体被引燃,发生二次爆炸,“砰”地一声,碎片和火焰四溅。

落在卡车残骸上,驾驶室的铁皮在高温下扭曲、发红,然后像蜡一样融化、滴落。

躲在车后的两个人被溅射的火焰沾到后背,惨叫着从车后冲出来,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火焰顺着衣服往上爬,整个人很快变成两个疯狂扭动、逐渐缩小的火团。

落在雪地上,冰雪没有熄灭火焰,反而像助燃剂一样,让幽蓝的火光“呼”地一下蹿起老高,形成一片片跳跃的火墙。

落在人身上。

惨叫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那不是战斗时的怒吼,不是受伤时的痛呼,是纯粹的、绝望的、濒死的嚎叫。

声音里没有语言,只有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

有人试图拍打身上的火焰,手掌立刻被点燃;

有人在地上打滚,却把火焰蹭得到处都是;

有人想跑,没跑几步就被火雨追上,后背、腿、头发同时燃起……

原本严密的伏击阵型,在火雨落下的三秒内,彻底崩溃了。

没有指挥,没有阵型,没有反击。

所有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离那些幽蓝的、如同活物的火焰远一点,再远一点。

左边的人往右挤,右边的人往左冲,互相推搡,踩踏,摔倒的人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后面慌乱逃窜的人踩过,或者被落下的火雨追上。

那个首领的吼声早已听不见了。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了。

左侧岩壁裂缝里的枪手,也彻底哑火。

没人再敢探头,没人再敢射击。

那片狭窄的石缝路段,第一次获得了彻底的、死寂的喘息之机。

但马权没有停。

“冲!”

他(马权)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

不是冲向斜坡下那片已成火海的地狱,而是沿着李国华指出的路线——

贴着右侧山壁,朝着那两个原本是弓箭手、此刻却呆若木鸡看着下方惨状的位置,全力冲刺!

马权的速度快得惊人。

独臂并没有影响他的平衡,反而让他的动作更加简洁、凌厉。

脚下踩过碎石,踏过冰面,身体几乎贴着岩壁,像一道影子。

“跟上!”马权吼了一声,没有回头。

刘波第二个动。

他(刘波)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背后的骨甲还没完全消退,一片片灰白的甲片在幽蓝火光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

刘波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制造的那片火海,弯腰,一把将李国华重新背到背上,迈开腿就跟了上去。

脚步有些踉跄,但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把所有剩余的力量都踩进地面。

火舞第三个。

她(火舞)的状态最差。

鼻血还在流,脸色白得像死人,起身时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但火舞咬紧牙,用手背狠狠抹掉鼻血,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吸得又急又猛,仿佛要把周围所有能用的空气都抽干——

然后,火舞双手向前一推。

是攻击,是助推。

一股强劲但短促的气流从她掌心喷出,不是吹向敌人,而是推在自己背后。

借着这股力量,她脚步猛地加快,追上了前面的刘波。

跑动中,火舞双手依旧在细微地动作,操控着残留的气流,卷起地面的雪沫和尘土,在他们身后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干扰可能存在的零星视线。

包皮是最后一个。

他(包皮)躲在岩石后面,亲眼看着那颗光团变成火雨,看着下方那些人变成火团,听着那些非人的惨叫。

包皮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马权那声“冲”像鞭子一样抽在耳膜上,他才猛地回过神。

跑!

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包皮连滚爬爬地从岩石后面钻出来,手脚并用地往前冲。

恐惧给了包皮速度,他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鞋子踩在碎石上打滑,他摔了一跤,膝盖磕在冰面上,钻心地疼,但他立刻爬起来,继续跑,紧紧盯着前面火舞摇晃的背影,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五个人,沿着狭窄的山壁,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山下冲去。

途中遇到了两个吓懵了的“剃刀”成员。

他们站在路中间,手里还拿着猎枪,但眼神空洞,满脸都是黑灰和血污,呆呆地看着冲过来的小队,竟然忘了举枪。

马权没有减速。

他(马权)身体一侧,从两人中间掠过,左手的刀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刀光一闪。

没有砍杀,只是用刀背狠狠砸在其中一人的颈侧。

那人闷哼一声,软倒下去。

另一个被刘波直接撞开,骨甲覆盖的肩膀像铁锤一样砸在他胸口,他向后飞出去,摔进路边的雪窝里,没了声息。

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确认。

冲、冲、冲。。。。

继续冲!

山壁到了尽头,前面是一段陡坡,坡底就是相对平坦的废墟荒地。

马权第一个跳了下去。

不是走,是跳。

身体前倾,重心放低,双脚在坡面的冰雪和碎石上几次急促的点踏,卸掉下冲的力道,落地时一个翻滚,起身,半蹲,刀横在身前,独眼迅速扫视四周——

没有埋伏,没有敌人,只有荒凉的空地和更远处蔓延的废墟。

安全。

马权直起身,回头。

刘波紧跟着跳了下来。

他(刘波)背负着李国华,落地时膝盖明显弯曲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但稳住了,没有摔倒。

火舞是第三个。

她(火舞)跳下的姿势更轻灵,但落地时脚下一软,向前扑倒。

马权伸手,一把捞住她的胳膊,将她拽稳。

包皮是最后一个。

他(包皮)几乎是滚下来的,抱着头,缩着身子,像一团脏兮兮的雪球,一路滚到坡底,摔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半天没动。

马权没有去拉包皮。

此时此刻马权抬起头,看向了…山腰。

那片狭窄的石缝路段,此刻已经被升腾的浓烟和幽蓝的火光完全笼罩。

火光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跳动,把山岩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夹杂着偶尔的、低沉的爆炸声(可能是油桶或者别的什么)。

黑烟滚滚上升,扭曲着融入低垂的云层。

那座通讯塔的尖顶,在更远的山脊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沉默的剪影。

马权看了三秒,然后,转过身说着:

“走。”

没有多余的话。

他(马权)迈开腿,朝着北方,朝着城市废墟的边缘,朝着那片茫茫的、被冰雪覆盖的荒原,开始奔跑。

不是慢跑,是全力奔跑。

肺部在燃烧,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独臂在摆动时牵扯着旧伤,一阵阵酸麻的疼。

但马权没有减速。

刘波跟在马权身后,喘息声像破风箱,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要踩碎地面,但他没有停。

火舞在刘波侧后方,脸色白得吓人,脚步虚浮,但咬着牙,强迫自己跟上。

包皮终于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跌跌撞撞地,拼命追着前面人的背影。

他们穿过废墟的边缘。

倒塌的广告牌,锈蚀的公交车骨架,半埋雪中的商店招牌……

这些城市的残骸被飞快地抛在身后。

他们冲上一条冻结的河床。

冰面粗糙不平,布满裂缝,奔跑时脚下打滑,但没人摔倒。

他们越过一道低矮的、被积雪覆盖的铁路路基。

枕木早已腐烂,铁轨弯曲变形,像巨兽死去的肋骨。

他们不停地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

直到身后的城市废墟已经缩小成地平线上一片模糊的、冒着几缕黑烟的阴影。

直到肺部疼得快要炸开,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坦的荒原,远处立着一座巨大的、早已废弃的输电塔。

塔身锈蚀斑驳,在苍白的天光下像一个沉默的巨人。

马权终于放慢了脚步。

他走到输电塔巨大的混凝土基座下,那里能避风。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慢慢滑坐下去,刀搁在身旁,独眼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汽。

其他人也陆续停下。

刘波小心翼翼地将李国华放下,让他靠着一块凸出的水泥墩。

他(刘波)自己也瘫坐下来,背靠着基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上还残留着蓝火灼烧的痕迹,皮肤焦黑,边缘翻卷,但已经不再流血。

骨甲早已消退,只在皮肤下留下一些不自然的、灰白色的硬块。

刘波盯着那双手,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火舞直接坐倒在地,背靠着基座,闭着眼, 胸口起伏得厉害。

鼻血已经止住,但脸上、 下巴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火舞)连抬手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包皮最后一个蹭过来。

他(包皮)没有靠近其他人, 而是在基座另一侧的角落里蜷缩下来,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发抖。

李国华被安顿好后,缓缓转动唯一的左眼, 看向南方。

城市废墟的方向,黑烟还在升腾,但已经淡了很多,在灰白的天空下几乎看不真切。

那座通讯塔,早已消失在视野里。

老谋士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枯瘦的、布满晶簇的手。

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用炭笔潦草记下的、守塔人给的坐标和路径要点。

纸的边缘已经被手汗浸湿。

寒风从荒原上卷过来,贴着地面扫过,带起细碎的雪沫,打在脸上,微微的疼。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风声,还有几个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

马权坐了很久。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裹。

解开,里面是两样东西:那个黄铜的老指南针,还有....那枚高能量晶体。

晶体已经彻底变了样。

原本暗红浑浊的表面,此刻灰暗无光,像一块烧尽的煤渣。

表面的棱角还在,但那些黄色的脉络消失了,整个晶体布满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纹。

握在手里,不再有灼热感,只有石头一样的冰冷和粗糙。

这块晶体、废了。

为了那一场火雨,这枚晶体耗尽了全部能量,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马权盯着它看了几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他把这块晶体重新包好,塞回怀里。

马权拿起那枚指南针,打开铜盖。

玻璃罩下,那枚深蓝色的菱形指针,在微微颤抖几下后,稳稳地指向北方。

玻璃罩下,那枚深蓝色的菱形指针,在微微颤抖几下后,稳稳地指向北方。

指针很稳,没有丝毫晃动。

马权看了很久。

然后,他合上盖子,把指南针也收好。

马权抬起头,望向北方。

荒原一望无际。

雪地是灰白色的,反射着阴沉的天光。

远处的地平线模糊不清,和低垂的铅灰色云层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视野里没有任何标志物,没有山,没有树,只有一片空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白色。

那条守塔人指出的路,那条概率37.2%的“最优路径”,就在这片白色的虚无深处。

马权看了很久。

然后,他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旧伤在起身时扯了一下,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随即松开。

马权拿起刀,挂回腰间。调整了一下背包的带子,转过身,看着基座下的其他人。

刘波抬起头,看向马权。

火舞睁开眼,看向马权。

连缩在角落的包皮,也悄悄从臂弯里抬起一点视线,看向马权。

李国华也转动眼睛,看向马权。

马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在每个人脸上停留了一瞬。

没有言语。

然后,他转过身,面朝北方。

“休息十分钟。”

马权的声音沙哑,但清晰,像碎冰撞击。

“然后,”马权说着:

“向北。”

寒风卷起雪沫,掠过输电塔巨大的骨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这片荒原永恒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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