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你也是玄门中人,身上有道气,这是我们和张家之间的私怨,与你无关。我劝你,拿了钱就走,不要插手。否则,惹祸上身,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清禾闻言,笑了。
她把怀里的小白放到一旁的木料堆上,自己则走到张建国身前,直面着老木匠。
“老先生,不巧。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收了钱,就一定得把事办妥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不容置疑:“别废话了,让周明出来。我今天,必须见到他本人。”
老木匠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她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也罢,也罢……既然你执意要蹚这趟浑水,那就跟我来吧。”
他佝偻着背,转身朝着店铺后面的内堂走去。
张建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宋清禾则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眼神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内堂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昏暗,窗户都被厚厚的黑布遮住了,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空气里有股说不出的阴冷。
宋清禾和张建国刚一踏进内堂,身后的门突然关上。
张建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想去拉门,可那扇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任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老东西!你想干什么?!”他又惊又怒,转身冲着老木匠吼道。
老木匠却只是冷冷一笑,没有搭话。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而阴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张老板,好久不见。”
话落,内堂的灯光应声而亮。
惨白的灯光底下,一个穿着黑色工装、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中年男人,坐在堂屋正中间的主位上,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张建国。
正是周明。
张建国看清来人,也吓了一跳。
这才半年没见,周明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宋清禾却很平静。
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她就察觉到周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场。
她看着主位上的周明,淡淡开口:“看来你早就料到我们会来,在这里提前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周明闻言,将目光从张建国身上移开,转向了宋清禾。
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也带着一丝警告:“小姑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我和张建国之间的恩怨,你没必要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宋清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都来了,总得领教一下阁下的手段吧?不然这出场费,我拿着也不安心。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看看。”
周明眼中寒光一闪。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留下来给我的妻儿陪葬吧!”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的阴气瞬间暴涨!
隐藏在四周阴影里的东西,动了!
随着周明一声令下,内堂四角的阴影里,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诡异声响,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木板下爬行。
张建国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惊恐地四处张望。
“什……什么东西?”
下一秒,只见一道道惨白的影子从黑暗中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那些影子穿着寿衣,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双颊两坨不自然的腮红,嘴角用墨线勾勒出诡异的笑容,动作僵硬,赫然是一具具等身大小的纸人!
这些纸甲人数量足有二三十个,将不大的内堂挤得满满当当,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宋清禾和张建国困在中央。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黑漆漆的窟窿,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张建国吓得腿都软了。
“鲁班术中的纸人术,看着唬人,实际上不堪一击。”
宋清禾她手腕一翻,那支熟悉的判官笔已然握在掌心。
周明看着宋清禾,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小姑娘,既然你非要找死,我就成全你!”
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那些纸甲人仿佛收到了指令,瞬间动了!
它们迈着整齐划一却又无比僵硬的步伐,伸出那闪着寒光的锋利纸甲,朝着宋清禾和张建国涌了过来!
“啊——!别过来!别过来!”
张建国吓得屁滚尿流,闭着眼睛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宋清禾嫌弃地皱了皱眉,左手一把将他推到墙角。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纸人军团,她手中判官笔瞬间切换成定岳形态。
旋即一招横扫千军,沉重的笔杆带着呼啸的风声,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纸甲人,就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一样,瞬间被拦腰扫断。
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化作一堆破碎的纸片散落在地。
周明和一旁的老木匠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霸道凌厉的身手!
“有点本事。”周明冷哼一声,眼中杀意更盛,“我看你能撑多久!”
他再次催动法诀,剩下的纸甲人悍不畏死地继续扑上。
它们虽然力量和速度都不及宋清禾,但胜在数量众多,且不知疼痛,不畏死亡。
宋清禾身形灵活地在纸人阵中穿梭,判官笔在她手中时而横扫,时而猛砸,时而疾点。
每一击都精准而致命,打在纸甲人的关节或中枢符咒上。
一时间,内堂里纸屑纷飞,如同下了一场诡异的雪。
周明和老木匠看得眼角直抽。
这些纸甲人,每一具都是他耗费心血祭炼而成,平日里当宝贝一样供着,现在却被这小姑娘当成废纸一样拆。
老木匠急了,拉着周明的手臂就要往后堂退,“周明!这丫头不好对付啊!看她的路数,像是正统玄门大派出来的!我们不是对手,你快走!”
周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他当年答应过周明死去的爷爷,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绝不能让他出事。
周明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双目赤红地死死盯紧张建国,那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我不走!今天,这个人必须死!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我那枉死的妻儿!”
趁着宋清禾被纸甲人缠住的空隙,他从供桌下摸出一把法剑。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绕过战圈,直扑瑟瑟发抖的张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