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引之窟,幻影回廊深处。
扭曲的光影与侵蚀心神的低语如同潮水般永无止境。漩涡香磷搀扶着意识在崩溃边缘徘徊的宇智波佐助,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雪牙背着气息愈发微弱的雪忍上忍风魔,艰难地跟在后面,冰遁查克拉几乎耗尽,脸色惨白如纸。依靠佐助那双异变重瞳在疯狂间隙中捕捉到的“真实”路标,他们勉强在迷宫中维持着方向,但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近——带土和绝并未放弃,冰噬邪物的咆哮也仿佛就在耳边。
“不行了……查克拉……快撑不住了……”雪牙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剧烈喘息,背上的风魔滑落在地,已然昏迷。
香磷也到了极限,碧绿的眸子黯淡无光,感知范围内充斥着无数扭曲的恶意幻象,让她头痛欲裂。她紧紧抓着佐助的手臂,那是她仅存的精神支柱。
佐助的状态最为骇人。他双眼中的冰晶纹路剧烈闪烁,时而清明,时而涣散。脑海中,远古先民封印邪物的惨烈画面、冰魂之心蕴含的悲伤记忆、自身灭族的仇恨、以及对宇智波苍月复杂难言的情绪疯狂交织、碰撞!他时而将香磷认作敌人,周身爆发出凛冽的杀意冰锥;时而又仿佛认出了她,眼中闪过极短暂的迷茫与痛苦,死死抱住头颅,发出野兽般的哀嚎。阳玉碎片在他怀中剧烈震颤,白光与诅咒的黑气如同两条毒蛇般缠斗,勉强维持着一丝微妙的平衡,却也让他的痛苦加倍。
“苍月……哥哥……”在又一次短暂的清醒间隙,佐助无意识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带着孩童般的脆弱与依赖,但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混乱记忆淹没,眼神变得冰冷而陌生,“力量……我需要……杀……”
香磷心如刀绞,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她不知道这样的佐助还能支撑多久,更不知道即使逃出去,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整个幻影回廊猛然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并非来自身后的追兵或冰噬,而是源自……下方!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底破土而出!
紧接着,在三人前方不远处的冰壁,突然毫无征兆地寸寸龟裂!裂纹并非物理冲击所致,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冰壁无声无息地湮灭,不是融化,不是破碎,而是直接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消散于无形!一个边缘光滑、散发着绝对死寂与虚无气息的圆形通道,凭空出现!
通道另一端,连接着的正是之前祭坛崩塌后被万吨冰层掩埋的区域!而就在那通道中央,一个身影缓缓迈步而出。
是宇智波苍月!
他依旧是那身残破的衣物,身上甚至没有多少伤痕,但整个人的气息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的锐利与隐忍仿佛被彻底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一种近乎冷酷的虚无。他的写轮眼依旧开启,但瞳仁深处不再是旋转的勾玉,而是两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小黑洞,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永恒的沉寂。眉心的暗色符文印记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平静地站在那里,却让周围扭曲的光影和侵蚀的低语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退散,形成了一片诡异的“净土”。甚至连幻影回廊本身的能量乱流,在靠近他时都变得温顺、平息下来。
“苍……苍月?!”香磷第一个反应过来,碧绿的眸子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但随即又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取代。眼前的苍月,感觉……好陌生!他的查克拉……几乎感觉不到了,就像……融入了周围的虚无!
雪牙也震惊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下意识地握紧了苦无。这个人……真的是之前那个宇智波苍月吗?
而反应最剧烈的,是佐助!
在苍月出现的瞬间,佐助体内那混乱冲突的力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猛地抬起头,冰晶重瞳死死锁定苍月,眼中爆发出极其复杂的光芒——有瞬间的、源自血脉本能的熟悉与依赖,但更多的,是被那股“虚无”气息引动的、源于远古记忆碎片的极致警惕与……敌意!
“你……是谁?!”佐助嘶声低吼,声音沙哑扭曲,带着浓浓的排斥与杀意,“身上的气息……令人作呕!是……是‘它们’的同伙?!来抢夺……眼睛的吗?!” 他将苍月身上那源于深渊邪物本源的“寂灭”气息,误认为了敌人!
话音未落,佐助竟抢先出手!他甚至没有结印,只是凭借本能抬手一挥!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冰晶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带着撕裂灵魂寒意的冰刃,斩向苍月!这一击,蕴含了他新生的瞳力与混乱的查克拉,威力惊人!
“佐助!不要!”香磷惊骇欲绝,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苍月那如同古井般死寂的眼眸,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他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食指轻轻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那气势汹汹的冰刃在接触到苍月指尖的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化作最纯粹的基本能量粒子,融入了周围的虚无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寂灭归无!
轻松化解攻击后,苍月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状若疯魔的佐助身上,那双黑洞般的眸子似乎穿透了皮囊,直接“看”到了佐助识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纠缠的诅咒之力、以及那双异变重瞳的本质。
“意识混乱,瞳力暴走,诅咒与外来记忆深度侵蚀。”苍月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需要引导和封印。”
他迈步向前,走向佐助。
“站住!”佐助虽然震惊于攻击被轻易化解,但混乱的意识让他更加狂暴,冰晶重瞳光芒大盛,更加恐怖的寒气开始汇聚,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冻结!
“苍月!小心!佐助他……”香磷焦急喊道,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苍月没有理会佐助的威胁,也没有回应香磷,他的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看了佐助一眼。就是这一眼,佐助周身那狂暴汇聚的瞳力和寒气,竟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般,骤然凝固、平息了下来!并非被压制,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抚平”了能量结构,使其暂时失去了活性!
佐助僵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他感觉到,自己在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注视下,竟然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凝聚!
苍月走到佐助面前,伸出手指,点向他的眉心。指尖萦绕着淡淡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的虚无之气。
“你要干什么?!”香磷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挡住苍月。
“不想他彻底疯狂或自毁,就别动。”苍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香磷动作一僵,看着苍月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又看了看痛苦挣扎的佐助,最终咬牙退开,碧绿的眸子中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苍月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佐助眉心上那个若隐若现的诅咒印记上。
嗡——!
佐助身体剧震,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他识海中翻江倒海的混乱记忆和诅咒之力,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一股温和却无可抗拒的“虚无”之力强行抚平、梳理、暂时封印!那双冰晶重瞳中的狂暴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混乱的神色渐渐被极度的疲惫和茫然取代。他眼中的紫黑色诅咒纹路也变淡了许多,虽然未能根除,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
做完这一切,苍月收回手指,佐助身体一软,向后倒去,被香磷及时扶住。他陷入了深度的沉睡,呼吸变得平稳,但眉宇间依旧凝结着化不开的疲惫与沧桑。
“他需要时间消化和适应。”苍月看了一眼昏迷的佐助,语气平淡,“这里的混乱能量会干扰他,先离开。”
直到这时,香磷和雪牙才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苍月展现出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那是一种本质上的、令人心悸的压制。
“可是……后面的追兵……”雪牙看向来路,带土和绝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冰噬的咆哮也越来越近。
苍月转头,黑洞般的眸子望向幻影回廊的深处,仿佛能穿透无数幻象,直接看到带土和绝的身影。
“他们,交给我。”苍月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你们带着佐助和风魔,沿着我来的通道离开。出口在寂冰湖底,小心残余的结界。”
说完,他不等香磷和雪牙回应,便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如同融入水面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刚刚开辟出的通道尽头,主动迎向了追兵的方向。他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微微扭曲、吞噬。
香磷看着苍月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陷入沉睡、气息平稳了许多的佐助,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苍月还活着,而且变得无比强大,救下了佐助……但这股力量,和他那冰冷陌生的气息,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我们……快走!”雪牙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背起风魔,对香磷喊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香磷重重点头,背起佐助,最后看了一眼那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通道,咬牙跟着雪牙,冲入了苍月来的方向。
通道的另一端,很快传来了剧烈的能量碰撞声、空间撕裂声、以及带土惊怒的冷哼和绝的怪叫!显然,苍月已经与追兵交上了手!战斗的余波甚至让整个洞窟都在颤抖,但那条被“虚无”之力开辟出的通道却异常稳固,丝毫未受影响。
香磷和雪牙不敢回头,拼尽最后力气,沿着通道向外亡命奔逃。他们不知道苍月能否挡住带土和绝,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必须带着佐助活下去!
而在那战场的中心,苍月以一己之力,拦住了带土、绝以及部分冰噬邪气的侵蚀。他的战斗方式诡异而高效,写轮眼洞察一切破绽,“虚无”之力化解一切攻击,身形飘忽如同鬼魅。带土的神威难以锁定,绝的木遁和孢子靠近既被湮灭,连冰噬的邪气也被那死寂的力量不断消融。
带土面具下的独眼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这种力量……竟然能直接瓦解本质……宇智波苍月,你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绝也发出尖利的警告:“小心!他的力量在吞噬存在本身!不能久战!”
苍月面无表情,黑洞般的眸子锁定带土,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你们的计划,到此为止了。”
更激烈的战斗,在崩塌的冰窟深处爆发。而逃出生天的香磷一行人,带着沉睡的佐助,终于看到了寂冰湖底那微弱的光亮,以及……湖面上方,等待着的未知命运。
兄弟重逢,物是人非。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