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国都城,刃金港。
寒风卷着细雪,敲打着将军府邸厚重的窗棂。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主位之上,三船大将军正襟危坐,面容肃穆,不怒自威。下首左侧,是以鬼庭玄信为首的军方强硬派将领,人人眼神锐利,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质疑。右侧,则是以大祭司为首的文官与神道代表,神色相对平和,但目光深处同样藏着考量。
宇智波苍月站在大厅中央,身姿挺拔,尽管脸色苍白,肩头包扎的伤口依旧渗出点点殷红,气息因内伤而略显虚浮,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平静无波,迎接着各方目光的洗礼。漩涡香磷静立在他侧后方半步,碧绿的眸子低垂,尽力收敛气息,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显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厅内中央的地面上,摆放着几件证物:一枚刻有霜狼族长老印记的碎裂骨杖、几块残留着诡异冰遁查克拉的傀儡碎片、以及一枚被特意保存下来的、带有“根”部标志的残破面具。这些都是北境之行的惨烈证明。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苍月的声音平静,将嚎风峡谷祭坛的遭遇,包括晓组织(蝎与冰遁男)的阴谋、冰狼之心的失控、带土(阿飞)的现身与夺取碎片、以及斩月最终摧毁圣物的经过,简明扼要地陈述完毕,略去了自身动用阴玉本源等细节,重点突出了晓组织的威胁和摧毁失控圣物对稳定北境局势的积极作用。
大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炉火噼啪作响。
良久,鬼庭玄信冷哼一声,独眼锐利如鹰,死死盯住苍月:“一面之词!谁能证明你所言非虚?或许是你与晓组织勾结,图谋圣物不成,才毁尸灭迹!又或许,是你引来了晓组织,导致北境动荡,我军将士伤亡惨重!”
咄咄逼人的质问,带着强烈的敌意。他身后的将领们也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苍月尚未开口,一旁的大祭司却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目,苍老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鬼庭将军,稍安勿躁。苍月小友带回的证物,其上残留的查克拉气息,阴冷诡谲,确非寻常忍者所有,与古籍中记载的‘晓’组织手段颇有相似。至于冰狼之心失控的能量残留,老朽亦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邪恶污秽之力,若非及时摧毁,一旦爆发,恐危及整个北境防线。此功,不容抹杀。”
大祭司的表态,让鬼庭玄信脸色更加难看,但他不敢直接反驳这位地位超然的大祭司,只得强压怒火:“即便如此!他一个外来忍者,在我铁之国境内擅自行动,引发如此大的风波,岂能无功无过?更何况,他之前擅闯禁地、与叛忍勾结(指佐助)之事,尚未清算!”
这时,三船大将军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压下厅内的骚动:“功过是非,自有公论。宇智波苍月,你此行虽险阻重重,但查明晓组织阴谋、摧毁失控圣物,避免更大灾祸,于铁之国而言,确有功绩。北境哨所亦传回情报,证实霜狼族因圣物被毁而士气大挫,攻势已暂缓。此点,你功不可没。”
听到三船肯定功绩,鬼庭玄信等人脸色一变,却无法反驳。
三船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看向苍月:“然,功是功,过是过。你之前所为,亦不能一笔勾销。你此番归来,除了复命,还有何求?直言吧。”
终于到了关键处。苍月深吸一口气,迎上三船的目光,不卑不亢:“在下确有所求。恳请大将军,赐予在下一份‘时痕砂’。”
“时痕砂?”三船眼中精光一闪,鬼庭玄信更是直接拍案而起:“放肆!时痕砂乃国之重器,镇守北境结界的核心之物,岂是你说要就要的?!”
大祭司也微微蹙眉,看向苍月:“苍月小友,你可知时痕砂的用途与珍贵?此物关系国本,非等闲可动。”
“晚辈知晓其珍贵,亦知其所系重大。”苍月沉声道,从怀中取出那枚光芒依旧黯淡的阴玉,“并非贪图宝物,实为救急。晚辈胞弟宇智波佐助,于楼兰龙脉遭变,身陷时空夹缝,命悬一线。唯有以时痕砂稳定通道,方有一线生机将其寻回。此玉与砂同源,或可降低消耗,减少对贵国结界的影响。晚辈愿以此次功绩相抵,并承诺,他日若铁之国有需,在不违背道义前提下,必当回报!”
他直接点明用途,并拿出阴玉作为佐证,显示并非信口开河,同时许下承诺,姿态放得极低。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三船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在权衡。鬼庭玄信则冷笑连连:“救你弟弟?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谁知你是不是想借机窃取时痕砂,另作他用?甚至与那晓组织里应外合!”
大祭司则再次开口,目光深邃地看向阴玉:“此玉……确与时空之力有缘。若运用得当,或真能如你所说,减少损耗。只是……时痕砂存量稀薄,每动用一分,北境结界的稳固便弱一分。如今北境虽暂稳,但霜狼族未平,晓组织虎视眈眈,风险……依然存在。”
这是要讨价还价了。苍月心知肚明,光靠一份功劳和空口承诺,难以打动这些政客。他需要拿出更有分量的东西。
“晚辈明白诸位顾虑。”苍月缓缓道,目光扫过众人,“若大将军应允,晚辈可立下‘咒印契约’,以灵魂起誓,取得时痕砂仅用于救援胞弟,绝无二心,且事后若铁之国遭外敌入侵(特指晓组织或类似威胁),在能力范围内,必出手相助一次。此外……关于北境霜狼族,晚辈或可提供一些……关于其内部矛盾及可能策反的线索,或可助铁之国获得更长久的和平。”
他抛出了两个筹码:具有约束力的灵魂契约,以及可能影响北境战略的情报(源自对霜狼族叛徒和圣物被污染的了解)。这显示了他的诚意,也点明了他可能具备的、超越单纯武力的价值。
“咒印契约?”三船目光微动。这种契约对忍者约束力极强,违反者将遭受灵魂反噬,生不如死。这诚意确实足够。而能影响北境格局的情报,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鬼庭玄信还想反驳,但三船抬手制止了他。大将军深深地看着苍月,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看清他所有的真实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厅内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香磷的手心已全是冷汗。
终于,三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决断:“宇智波苍月,你之功过,今日暂不细论。你救弟心切,其情可悯,所立功绩亦属实。时痕砂,可予你一份。”
苍月心中刚松半口气,却听三船继续道:“然,国有国法。时痕砂不可轻动。你需再为铁之国做一事,若成,时痕砂双手奉上,前事亦可不究。若败……你与漩涡香磷,须立刻离开铁之国,永不得再入境内,且不得再提时痕砂之事。”
“请大将军明示。”苍月心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三船目光锐利:“据报,霜狼族圣物被毁后,其族内分裂,主战派势力受挫,但主和派亦群龙无首。我要你,潜入霜狼族圣地‘狼眠谷’,找到并‘保护’其主和派长老‘灰鬃’的安全,并协助其与铁之国秘密和谈的使者接上头!期间,不得暴露身份,不得引发大规模冲突。若‘灰鬃’长老遇害或和谈失败,则任务失败!”
保护主和派长老?促成秘密和谈?这任务难度极高!霜狼族圣地如今必然是龙潭虎穴,内部势力错综复杂,晓组织可能还有残党,带土也可能暗中窥视!而且要求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引发冲突,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鬼庭玄信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显然认为这是借刀杀人之计。大祭司则默然不语,似在评估。
苍月沉默片刻,大脑飞速运转。这个任务危险,但成功后的回报巨大,不仅能得到时痕砂,还能真正促进北境和平,减少杀孽,符合他的本心。而且,潜入调查,或许也能找到更多关于带土和晓组织图谋的线索。
“好。我接受。”苍月抬起眼,目光坚定,“但请大将军提供‘灰鬃’长老的详细情报、接应方式以及……一份霜狼族内部最新的势力分布图。此外,我需要时间疗伤,三日后出发。”
“可。”三船点头,对身边近侍示意,“所需情报会给你。但记住,此次任务,绝密!除在场之人,不得外泄。若泄密,视同叛国!”
“晚辈明白。”
任务既定,三船便挥手让苍月和香磷退下休息。离开议事厅,走在冰冷的廊道中,香磷才长舒一口气,后怕道:“苍月,那个任务太危险了!你的伤还没好……”
“无妨。这是唯一的机会。”苍月握紧阴玉,感受着其中微弱的波动,眼神锐利,“时间不等人。佐助等不起。我们必须成功。”
当夜,苍月在安排的住所内,仔细研究着三船提供的卷轴。灰鬃长老是霜狼族内德高望重的温和派代表,一直反对与铁之国全面开战,主张与自然和谐共处。圣物被毁后,主战派迁怒于他,其处境岌岌可危。接应地点在狼眠谷外一处隐秘的冰洞,时间在七日后。
伤势未愈,前路艰险。但苍月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他取出斩月留下的丹药服下,开始运功疗伤。阴玉传来丝丝暖流,缓慢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精神。
窗外,铁之国的风雪依旧。一场新的暗战,即将在冰雪覆盖的北境圣地悄然展开。而这一次,宇智波苍月将不再是明面上的利刃,而是潜入阴影的孤狼,为了至亲,也为了那渺茫的和平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