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群雄的剑拔弩张,凌云志只是冷笑置之,毫无惧色。
江天远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忽然想起一事,道:“吕兄切莫冲动,万寨主、仇老大,先带诸位兄弟去外面查探,守住四周。”万云鹏等人应声刚要动身,凌云志笑道:“不愧是‘南天一剑’,有勇有谋,怪不得能被推为盟主,只可惜还是晚了些。”
他话音刚落,四面院墙上立时探出几十个人来,各个手持强弓硬弩,箭在弦上对准着院内。
江天远倒也并不慌乱,道:“原来凌大人早有埋伏,佩服佩服。”凌云志道:“彼此彼此。”江天远道:“这么说,凌大人此来,是要将我等一网打尽了?”卢南鹤道:“以为凭这么几支箭,就能奈何得了我们吗?”凌云志摇头道:“我倒是想那么做,怎奈还没抓到你们什么作乱的实据,这东岳山庄毕竟在江湖上有些名头,就且放过你们一马。”吕乘风道:“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放谁?”
马东汉高声道:“好了!”伸锏指向凌云志道:“是英雄的,就让旁人都退下,真刀真枪的比个高低。”他这话既是说给凌云志也是说给吕乘风他们听的。凌云志道:“也好,索性今日就活动活动筋骨,你们方才不还比武争盟主了吗?我与你们比试三场,若你们能赢,我愿引颈就戮,要是我赢了,我不要盟主的位子,也不用你们归顺,都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从我胯下爬出门去!”
众人一听,心中怒火比之赤焰魔要争盟主时更盛,却又没人敢贸然做声。的确,凌云志连胜三场的话虽说有些托大,可万一这边失了手,那可是比死还重的奇耻大辱,于是不约而同看向江天远。
江天远未加思索,道:“好,依你。”凌云志道:“痛快!”手轻轻一挥,伏在墙头的一众锦衣卫立时散去。卢南鹤朝万云鹏他们使了个眼色,万云鹏等立时攀上墙头,冲出门外,凌云志却只是冷笑不语。
很快,万云鹏从墙头跃下,道:“都走了。”卢南鹤奇道:“走了?”万云鹏道:“不错,都走远了,一个也没留下。”江天远道:“大人好胆气。”凌云志道:“好说。”
众人见他竟真的屏退手下,孤身迎战,虽然人人恨他入骨,也不禁对他这份魄力感到佩服。
马东汉道:“别废话了,亮兵刃吧。”凌云志将手一伸,闪电般从一个江湖豪客手中抽出一把大环刀,待那人惊觉,刀已离手。
马东汉喝一声“接招!”双锏挥舞,向凌云志砸去,凌云志挥刀挡住,瞬间火星四溅,两人打在一起。
众人见两人使得都是沉重兵器,却身法轻灵,舞的呼呼生风,不禁啧啧称奇。马东汉在这双铁锏上浸淫数十年,这可谓人锏合一,挥洒自如,只是对面凌云志拿着把抢来的兵器,依旧不落下风。
徐炎虽已是阶下之囚,仍凝神观战,他初次见马东汉出手,见他武功之高,远在吕乘风等人之上,又感激他屡次为自己仗义执言,不禁甚是感佩。而凌云志所使的刀法,徐炎认得是“流云八斩”,当日在武陵城中见秋横戈使过的,只是显然在他手中,威力大了不知多少,真如天际流云舒卷自如,仿佛拿在他手中的不是一柄几十斤重的大刀,而是把小巧的短剑一般。
徐炎心想:“反正今天我是必死了,索性死前帮马大侠一把,若能助他杀了这厮,也算是为师父报了仇,到了地下也心安。”眼见凌云志使出一招“风卷残云”,朝马东汉当胸砍去,忙喊道:“这是虚招,当心下盘,攻他侧后!”
凌云志听了心中一惊,自己招式未老却被人喊破,若马东汉真照此出手,自己难免被动,刚要变招,忽然马东汉大喝一声:“别动!”并没有攻他侧背,只是将铁锏提前护住下盘。凌云志被他一喝,未及变招,继续顺势横削他下三路,兵刃相交,当的一声,马东汉被震开丈远。
马东汉正色地看了徐炎一眼,“别说话!”卢南鹤将扣住他的手紧了紧,斥道:“放老实些,再敢乱动乱语,休怪我不客气。”马东汉道了声“再来!”猱身便又冲上。
一晃功夫,两人已经斗了几十招,开始时你来我往,尚能打个平分秋色,时候一长,凌云志显然功力比之马东汉高出一筹,渐渐占据上风。马东汉却也并不气馁慌乱,稳扎稳打,力战不退。
凌云志赞了声:“好!”忽然招式一变,只见他身姿轻盈,灵动曼妙,宛如在临风翩翩起舞一般,看的令人陶醉,若不是早知道他是个八尺大汉,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个仙女下凡。马东汉从未见过这等身法,瞬间被凌云志左穿右绕,笼罩在一片刀影之下。只数招已一过,当啷一声,马东汉的铁锏被打落一只,凌云志的刀尖已抵在他胸口之上。
众人见马东汉已是这边数得着的高手,但还是败了,顿时鸦雀无声。马东汉点了点头,悲愤道:“只听说你武功高不可测,想不到这般厉害,今日也算开眼了,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这下跪磕头我是办不到了,就拿这条命抵了!”说罢扬手便举起剩下那支铁锏向头上砸去。
众人惊呼,但相距既远,想出手阻拦已来不及。忽然又是当的一声,铁锏在距他头不足两寸处被大刀拦下,出手的人竟是凌云志。
马东汉道:“怎么,你是一定要我给你跪下吗?”凌云志将刀收起,摇了摇头道:“方才你明明可以攻我侧后,打我个措手不及,却没有那么做,足可以看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冲这,我不会让你死。至于跪嘛,说好了比三场,这一场刚过,何必着急。”顿了下,又道:“就真到了那时候,我也只让那些自命不凡狂妄无知的人跪,你马大侠尽可不必。”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下吕乘风。吕乘风自然知道他意思,对他怒目而视。
江天远却一直凝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满脸惊奇之色。程万里凑上来问:“盟主,你觉不觉得他刚才的武功……好生古怪。”卢南鹤也道:“是啊,我等行走江湖半生,也算见识不浅了,怎从没见过这等邪门功夫?”
江天远拈须沉思,猛地想起什么,“飞天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