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沈家别墅的落地窗,将米色地毯照得一片温软,却化不开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份暧昧与僵硬。叶栀梦攥紧书包带,低头快步走下楼梯,视线刻意绕过沙发方向——沈砚辞正坐在那儿看文件,侧影沉静,仿佛昨夜那个失控的吻从未发生。
可她记得。舌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气息,耳畔还回荡着彼此交错的呼吸。她几乎是逃出办公室、逃进车里的,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吻像无声的雷,劈进她心里,震得整夜不得安眠。
“早。”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稳低沉,听不出半点波澜。叶栀梦却浑身一紧,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沉甸甸的,带着审视与某种未曾明说的占有。
她脚步顿住,指尖掐进书包带里,声音轻得几乎飘散:“早,小叔。”
说完就急着往玄关走。
“等一下。”
文件被搁在茶几上,沈砚辞起身拦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带着熟悉的冷冽香气,将她困在他的气息里。叶栀梦不得不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中。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可眼中的执着却分毫未减,甚至比昨夜更烫。
“让张叔送你去公司。”他语气仍带着一贯的强势,却稍稍放软了些,“外面风大,别自己叫车。”
叶栀梦想拒绝,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她想起他昨晚那句沙哑的“我忍不住了”,心口又乱成一片,最终只轻轻点了点头:“好,谢谢小叔。”
沈砚辞看着她刻意拉开的距离,心口微微发涩。他知道那一吻把她吓到了,也将他们之间那层薄纸彻底捅破。他想说些什么,想告诉她这些年沉默背后藏了什么,可话在喉间滚了几遍,终究没出口——他怕太急,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昨晚……”他停顿片刻,嗓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对不起。”
叶栀梦怔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道歉。以沈砚辞的性子,哪怕错了也未必低头,可此刻他看着她,眼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慌。
她喉咙发紧,想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想大声说我们不能这样,可看着他眼下的倦色,所有话都堵在胸口,只剩下无声的挣扎。
“我……知道了。”她听见自己声音微微发颤,“小叔,我该走了,快迟到了。”
说完便侧身绕过他,快步走出门,坐进早已候着的车里。
直到车驶远,叶栀梦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她不知道这样逃避对不对,只知道面对他那份深沉而偏执的感情,她既心慌,又无措。
而玄关内,沈砚辞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底那抹慌乱渐渐沉淀为更深的执念。他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唇,仿佛那里还沾着她的温度。
她是他守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他的禁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放手。
一到设计部,叶栀梦就察觉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几个同事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便迅速散开。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文件夹——难道昨晚的事被人看见了?
“栀梦,你来了。”
温和的嗓音从身旁响起。林墨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热咖啡,笑容温暖:“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吗?喝点热的吧。”
作为她的学长,林墨一直很照顾她。他的温和体贴,与沈砚辞的强势掌控截然不同,也让她在心神不宁时,感到一丝难得的缓和。
“谢谢学长。”她接过咖啡,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稍稍安抚了紧绷的神经。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林墨注视着她眼下的淡青,语气关切,“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和我说。”
叶栀梦看着他真诚的眼睛,鼻尖忽然一酸。她多想把一切痛苦和迷茫都说出来,可这件事关乎沈砚辞,关乎那段不能见光的关系,她谁也不能说。
“没事,可能就是昨晚加班有点累。”她努力弯起嘴角,试图掩饰所有情绪。
林墨看着她强撑的笑容,眼底掠过心疼,却没再追问,只轻声叮嘱:“那今天别太拼,注意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好,谢谢学长。”林墨离开后,叶栀梦端着咖啡走到窗边。楼下街道车流如织,她的心却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面对沈砚辞,更不知该如何安放这段不该滋长的感情。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亮起,“小叔”两个字跳动不止。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盯着屏幕良久,最终还是按下接听。
“喂,小叔。”
“到公司了?”沈砚辞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低沉如常,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早饭吃了吗?”
叶栀梦捏紧手机,指尖微微发白:“到了。吃过了,谢谢小叔。”她故意让回答简短,不想多言。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沙哑:“中午我让助理送饭过去,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她急忙拒绝,“我去食堂吃就好。”
现在她只想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沈砚辞沉默了。片刻后,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掩不住那一丝失落:“好,听你的。但别和林墨一起吃饭。”
又是这样。不容反驳的命令。
一股委屈混着怒意涌上心头。叶栀梦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却带着倔强:“小叔,我和谁吃饭是我的自由。你不能什么都管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反抗他。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久到她以为他已挂断,正要放下手机时,他的声音突然传来,低沉、偏执,却又透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栀梦,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别人走太近。我怕……你会离开我。”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她心口。她望着窗外,眼眶发热,却死死忍着不让泪落下。她懂他的偏执源于恐惧,源于那些深埋多年不曾言说的情意。可这份感情太沉重,压得她几乎窒息。
“小叔,我们之间……”她声音带着哽咽,“不能这样下去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她直接挂断电话,关掉手机,整个人蜷进椅子里,无声地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场心动会将他们带往何处,只知道这个僵局再也无法逃避,必须有一个了结。
而电话另一端,沈砚辞听着冰冷的忙音,眼中的失落渐渐被深暗的执念覆盖。他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声音低得像在对自己宣誓:
“栀梦,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只能是我的。这场局,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由我说了算。”
他绝不会放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