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气烘着未散的暧昧，叶栀梦僵在副驾驶座上，唇上还残留着沈砚辞的温度，每一次呼吸都搅动着他身上雪松与雨水混杂的气息。她不敢抬头，睫毛低垂，掩住眼底翻涌的慌乱与悸动，指尖无意识地将披在肩头的西装外套攥出深深的褶皱。
沈砚辞同样身体僵硬。方才失控的吻像一道惊雷，炸得他理智溃散，此刻回神，只剩满心的后怕与无措。他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指腹仿佛还沾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看着她泛红的耳尖与紧绷的侧脸，喉结滚了滚，最终只挤出沙哑的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石头砸进叶栀梦心湖。她知道他不是故意，可那吻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让本就混乱的心绪更添茫然——她对他的心动是真的，对被掌控的抗拒也是真的。三种情绪纠缠成团，怎么也理不清。
“我……没事。”她小声应道，声音轻得像蚊蚋，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就是……有点突然。”
沈砚辞喉间发紧。想说点什么弥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怕多说一句，就泄露更多藏不住的心思；怕吓着她，更怕她因此彻底疏远。他只能沉默地转过头，目光投向窗外飞掠的雨幕，周身气场恢复惯常的冷冽，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内心的煎熬。
车内一片死寂，只剩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划动的单调声响。叶栀梦侧脸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脑海里反复回放刚才那个吻——他的唇很凉，带着雨水的寒意，却又灼热滚烫，吻得小心翼翼，裹着克制与渴望，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浮木，虔诚又偏执。
她忍不住想起这些日子他的种种：熬夜时悄然放在手边的温牛奶，被刁难时不动声色的庇护，加班时沉默的等候，还有那强势占有背后隐约的不安……原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全是他藏不住的深情。可这份情太沉，太偏执，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她想靠近，又想逃离。
车缓缓驶入沈家别墅车库，雨势渐弱，只剩淅淅沥沥的碎响敲打车顶。司机恭敬拉开车门，沈砚辞却没立刻下车。他侧过身，目落在叶栀梦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栀梦，”他开口，嗓音依旧沙哑，“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是我失控了。”
叶栀梦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那里满是疲惫与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个做错事等待原谅的孩子。她心口一软，原本到嘴边的质问，终究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她轻轻点头。
说完不等他回应，便推门下车，快步走向电梯。脚步有些慌，像在逃避什么。披着的西装外套滑落一角，露出纤薄的肩，在微凉空气里透出淡淡的粉。
沈砚辞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眼底失落更深。他缓缓推门跟上，脚步沉重如灌铅。他知道，那个吻打破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往后的日子，只怕更难收拾。
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立，中间隔着一拳距离，却像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叶栀梦盯着电梯门映出的自己，脸颊依旧滚烫，心跳未平。沈砚辞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侧脸，眼里满是挣扎与贪恋，手指动了动，想拉住她，又怕惊着她，终究忍住。
电梯门开，叶栀梦几乎逃也似地冲出去，快步走向自己房间。手刚搭上门把，腕间却蓦地一热——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
“栀梦，”沈砚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叶栀梦脚步顿住，背对着他，眼眶微微泛红。她不讨厌他，甚至……有一点喜欢。可这份喜欢太禁忌，太沉重，让她不敢承认，更不敢面对。
“我没有。”她小声回答，嗓音微哽，想早点休息。”
沈砚辞看着她紧绷的脊背，知道她在逃避。他松了手，指尖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漫开苦涩。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好，早点休息。晚上若不舒服，随时打我电话，我就在隔壁。”
说完不再打扰，转身缓缓走向自己房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叶栀梦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腕间，冰凉触感让她清醒几分。
她推门进屋，将自己摔进床里，用被子蒙住头。脑海里全是沈砚辞——他冷冽的眼，温柔的守护，失控的吻，方才落寞的背影……一幕幕反复，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极轻的敲门声，轻得像怕惊扰她。叶栀梦一怔，起身走到门边，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沈砚辞。他已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头发擦得半干，额前碎发垂落，掩去几分平日的冷冽，添了些柔和。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杯壁氤氲着淡淡热气，散发着醇厚奶香。
“看你晚上没怎么吃，热了杯牛奶。”他将杯子递到她面前，声音温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喝了再睡，对胃好。”
叶栀梦看着他手中的牛奶，又看向他眼底的温柔与试探，心口泛起酸涩。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驱散几分寒意。
目光落在杯中奶液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沈砚辞看着她低头喝牛奶的模样——软嫩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让他心头的占有欲再次翻涌。他克制住想抚摸她发丝的冲动，只静静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凝望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
“慢点喝，别烫着。”他轻声叮嘱，语气里的温柔几乎满溢，“今天……对不起。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失控。”
叶栀梦喝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他，眼神复杂。她知道他是真心道歉，也知道他的失控源于在乎，可她仍无法轻易跨过那道坎。
保持距离。
这四个字像尖刀，狠狠扎进沈砚辞心口，让他脸色瞬间苍白。他看着叶栀梦认真的眼睛，知道她不是玩笑——她是真想逃离。
“保持距离……”他重复着，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栀梦，你就这么想躲开我？”
“不是躲开，我只是……想理清我们的关系。”叶栀梦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漫上愧疚，却仍硬着头皮说，“现在这样太暧昧了，继续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沈砚辞沉默了。他看着她，眼里满是痛苦与挣扎。他懂她的顾虑，也知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世俗枷锁，可他真的做不到与她保持距离——从初见那日将她护在身后起，她便是他的命，刻进骨血的执念。他怎么可能放手？
“好，我答应你。”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妥协与隐忍，“我可以保持距离，不干涉你工作，不限制你社交。但你也要答应我——别离开我，别让我找不到你。行吗？”
他的语气透着一丝恳求，像无助的孩子。叶栀梦心口一软，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不会离开。”
听到她的承诺，沈砚辞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眼底泛起一点微光，像黑暗中窥见希冀。他看着叶栀梦，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很晚了，早点休息。”他声音温柔，“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缓缓离开。看着他落寞却似乎安下心来的背影，叶栀梦靠在门框上，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知这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两人未来会如何。
房间里，温牛奶的香气仍在弥漫。叶栀梦走回床边坐下，端起那杯未喝完的牛奶，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奶液滑入喉咙，暖意蔓延，可她的心依旧纷乱如麻。
她知道，从雨夜那个吻开始，她和沈砚辞之间，便再也回不去了。这场禁忌的心动，终究如藤蔓缠紧心脏，让他们在爱与痛的边缘，一步步沉陷，再难挣脱。
而此刻，隔壁房中，沈砚辞立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淅沥的夜雨，眼底满是偏执与隐忍。
他答应了保持距离，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永远不会真正放手。
叶栀梦，你是我沈砚辞的私有物，是用一生都要守住的人。哪怕隔着世俗冷眼，哪怕需付出一切代价。
我也绝不会让你逃离。
这场以爱为名的围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