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行宫的烛火彻夜未熄,陈默指尖在平户岛的标记上反复摩挲。张居正捧着奏折躬身道:“陛下,郑芝龙虽在海战中立功,但施大瑄、洪旭临阵迟疑,若不处置,恐难服众。且郑氏旧部仍有三成战船未编入朝廷水师,隐患未除。”?
陈默转身,将一本战功簿掷在案上:“骆养性,你亲自将这册子交给郑芝龙。告诉他,有功者朕不吝赏赐,但心存贰心者,朕也绝不姑息。” 册子上,施大瑄、洪旭的名字旁一片空白,未填任何封赏,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骆养性领命离去时,陈默补充道:“再替朕带句话 —— 他的儿子郑森在南京国子监表现优异,朕很看重。” 一句话,既是恩宠,也是无形的枷锁。?
“镇海” 号的船舱内,酒气与杀气交织。郑芝龙将战功簿推到施大瑄面前,声音低沉:“陛下的意思,你们看懂了?”?
施大瑄拿起册子,看到空白处时脸色骤变,随即冷笑:“大哥是要我们兄弟的命,来换你镇海伯的爵位?”?
洪旭猛地拍案而起,腰间弯刀出鞘:“当初说好同生共死,现在你为了朝廷,要杀我们?”?
郑芝龙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郑森在南京的书信 ——“父亲若想郑氏长久,需断过往之羁绊”。再睁眼时,他眼中只剩决绝,对门外大喝:“动手!”?
埋伏的刀斧手一拥而入,施大瑄挣扎间嘶吼:“郑芝龙!你今日杀我,他日必被朝廷卸磨杀驴!” 声音戛然而止,鲜血溅染了船舱的木质地板。?
次日清晨,郑芝龙将施、洪二人的首级装在匣中,交由骆养性带回。骆养性看着匣中首级,缓缓道:“陛下说了,将军识时务,是大明之幸。” 郑芝龙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手中攥紧的玉佩(施大瑄当年所赠),已被汗水浸透。?
苏州织造局的庭院里,沈仲仁正与太监李实对饮。李实把玩着一枚西洋金币,笑道:“沈老,生丝价格已抬高三成,那些新式工坊连原料都快买不起了,徐光启这次怕是要栽了!”?
沈仲仁捋着胡须,眼中闪过得意:“他以为靠几台破机器就能抢老夫的生意?江南的蚕农都跟我签了合约,没有生丝,他的工坊就是一堆废铁!”?
然而他不知道,苏州城外的新式工坊内,宋应星正调试着最新的 “天工织机”。徐光启站在一旁,对工匠们说:“这织机效率是传统的八倍,且能用次等生丝织出上等棉布。沈仲仁想断我们的原料,我们就用技术破他的局!”?
工坊外的招工告示前,挤满了前来应聘的织户。“按件计酬,一日一结” 的字样,让这些常年被盘剥的底层百姓趋之若鹜。很快,工坊的织机声日夜不停,棉布产量节节攀升,竟隐隐有打破垄断之势。?
与此同时,南京国子监的书房里,郑森正对着一本账册出神。这本从沈仲仁亲信处得来的账册,记录着一笔笔流向澳门葡萄牙人的银钱,最终都汇入一个代号 “郁金香” 的账户。当他看到账册最后模糊的萨摩藩徽记时,瞳孔骤缩 —— 沈仲仁不仅私通荷兰,还与日本萨摩藩有勾结!?
定海港内,郑芝龙迎来了朝廷的新任命 —— 统领大明远洋舰队第一分队,辖十二艘新式战舰。当他看到 “定海”“镇远” 等战舰上崭新的火炮时,心中五味杂陈 —— 处置旧部虽换来朝廷信任,却也背负了永远的骂名。?
苏州城内,锦衣卫突然包围沈府。骆养性手持圣旨,厉声宣读:“沈仲仁私通荷兰,垄断贸易,革职查办,家产抄没!” 沈仲仁瘫倒在地,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阴谋早已被南京的一个少年察觉。?
南京的夜色中,郑森将誊抄好的账册交给徐光启的信使。他望着北方,轻声自语:“父亲在海上断腕求生,我在南京,也要为大明拔除这根毒针。”?
然而,没人注意到,账册最后那枚萨摩藩徽记,已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盯上。在遥远的日本萨摩,藩主岛津家久正看着密报,嘴角勾起冷笑:“大明内乱,正是我等扩张之时......”?
郑芝龙统领新式舰队后,能否真正融入朝廷水师?徐光启的新式工坊虽打破垄断,却面临萨摩藩的暗中破坏,他将如何应对?郑森发现的萨摩藩阴谋,会引发大明与日本的新一轮冲突吗?暗流涌动的东海与江南,又将迎来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