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封元年五月初四,端午前夜。
太极宫两仪殿内灯火彻夜未熄。
伍元照与礼治皇帝对坐于巨大的长安城舆图前,图中朱雀大街、观稼台及周边街巷、建筑、沟渠,已被朱笔密密麻麻标注了无数符号。
空气中弥漫着墨汁、灯油与隐隐的硝烟味——那是大战前夕特有的凝滞。
“观稼台东南三十丈,旧泄水口,宽可容人,直通永安渠支道,出口在安业坊废弃染坊地窖。”
伍元照指尖点在那处被朱砂圈红的泄水口位置,声音冷彻如冰,“河东进奏院购得的弩机零件,足以装配至少十具强弩,箭簇淬毒。陈卿获取此图,绝非要游赏地下风光。”
礼治面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狄仁杰可曾查明,那斗笠人身份?河东节度使与此事牵连多深?”
“斗笠人经查,乃河东进奏院一名掌库吏,与节度使并无直接往来,但其妹乃已故徐王礼元府上一名被放归的乐伎。
弩机零件分批购入,藏于进奏院后巷一处民宅,昨夜已被百骑司暗中起获。”伍元照顿了顿,“然弩机在,刺客未必用弩。此泄水口,亦可潜入死士,近身发难。吐蕃副使连日与胡商接触,所购之物中,有数种西域奇药,太医署言,混合可成剧毒,见血封喉。”
礼治重重一拳捶在舆图上,震得烛火摇曳:“好毒计!弩箭、毒药、死士、泄水暗道……这是要在朕与万民同乐之时,行雷霆一击!元照,明日端午……”
“庆典照旧。”伍元照截断他的话,语气斩钉截铁,凤眸中燃着冰冷的火焰,“陛下,此刻取消庆典,无异于告诉对方,我们已洞悉其谋。
其必蛰伏更深,他日再行发难,防不胜防。
不若将计就计,于其预设之战场,反设罗网,毕其功于一役!”
礼治凝视着她,从她眼中看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决绝与狠厉。
他缓缓坐直身体,握住她因用力而骨节发白的手:“好!朕与你,便在这观稼台上,会一会这群魑魅魍魉!元照,如何布局,朕听你的。”
【系统提示:进入终极危机处置“端午反刺杀行动部署”。
威胁等级:毁灭性(多重刺杀手段,目标明确)。
环境状态:庆典前夜,外松内紧。
宿主任务:主导反制布局,确保目标人物(礼治)及自身绝对安全,全歼刺客,擒获主谋,避免大规模恐慌与朝局动荡。】
第一节:寅夜布网,凤令如山
子时,两仪殿侧殿。
烛火通明,映照着狄仁杰、薛仁贵、高延福等寥寥数位绝对心腹凝重肃穆的面容。
伍元照已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窄袖胡服,长发高束,未戴钗环,立于舆图前,手中一柄紫檀木尺,指点江山。
“薛仁贵。”
“臣在!”
“明卫。”伍元照木尺点在观稼台主台及周边显要位置,“金吾卫、羽林军,明盔亮甲,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尤其注意各制高点、人群密集处。
仪仗队列中,混入三成你麾下最精锐的凤卫,扮作普通侍卫。
圣驾周围三十步内,除指定内侍宫女,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
“暗防。”木尺移至泄水口、废弃染坊及周边建筑,“此处,今夜子时前,派绝对可靠之人,携陛下手谕,秘密接管。
泄水口内外,埋设绊索、铃网、伏弩。
染坊地窖及周边三处可能藏匿刺客的房屋,布下天罗地网,入者即擒,若有反抗,杀!
记住,要活口,但不必强求。”
“臣明白!”
“狄仁杰。”
“臣在!”
“监控与擒首。”木尺指向图中几个点位——陈卿寓所、杨务道府邸、吐蕃使团驻地、河东进奏院、西市“宝昌斋”,“陈卿、杨务道、吐蕃副使、河东进奏院掌库吏、‘宝昌斋’店主,及所有已查明的可疑关联者,自此刻起,十二时辰不间断最严密监控。庆典开始后,若其有异动,尤其试图靠近观稼台或与同党联络,立即秘密控制,押送大理寺暗狱。注意,勿惊动百姓与使团其他人员。”
“是!”
“高延福。”
“老奴在!”
“内应与宫禁。”伍元照目光如电,“宫内所有人员,凡与上述可疑者有过接触,或近日行为异常者,一律以‘侍奉庆典’为名,集中看管于指定殿宇,庆典结束前不得外出。
庆典所用饮食、器皿、车驾,经你与太医署、尚舍局三重查验,尤其防毒。
陛下与本宫随身之物,由你亲自负责。”
“老奴遵旨!”
“另,”伍元照看向众人,语气森然,“陛下与本宫安危,系于诸位。
此役,许胜不许败。
若有疏漏,致使圣驾有损,或逆党走脱,尔等当知后果。
然若功成,陛下与本宫,不吝封侯之赏!”
“臣等(老奴)万死不辞,誓保陛下、娘娘周全!”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殿梁。
礼治自始至终静坐一旁,目光从未离开伍元照身上。
看她运筹帷幄,调兵遣将,那份冷静、果决、狠辣与周密,令他心折,亦让他心中那根弦,绷紧到了极致。
待众人领命匆匆离去部署,殿内只剩帝后二人。
礼治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微微颤抖的手拢入掌心,才发觉她掌心一片冰凉汗湿。
“元照……”他声音低哑,带着无尽的心疼与后怕。
伍元照靠进他怀中,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陛下,网已撒下,只待明日。臣妾……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到陛下。”
“朕信你。”礼治拥紧她,在她额上落下重重一吻,“但你要答应朕,明日,无论如何,以自身安危为要。朕宁可……”
“陛下!”伍元照抬手捂住他的唇,目光坚定,“你我夫妻,同进同退,同生共死。明日,臣妾与陛下,共临观稼台,看这朗朗乾坤,魑魅何存!”
【系统提示:极限军事与安保部署完成。
策略评价:完美(明暗结合,重点突出,掌控全局)。
获得“算无遗策”极限积分奖励800点!
反刺杀网络构建完毕,掌控力、执行力、风险覆盖度达到极致。】
第二节:端午晨曦,雏凤初鸣
五月初五,端午。
天未明,立政殿内已忙碌起来。
伍元照仔细检查了礼治与她自己的礼服内衬——皆以西域进贡的细密金丝软甲改制,寻常刀剑难伤。
又将一对淬有麻药的精钢短刺,藏于袖中暗袋。
礼治则将一柄先帝所赐的七星短剑佩于腰间。
太子礼弘、潞王礼贤、周王礼显皆被早早唤起,换上正式的亲王冠服。
伍元照亲自为三个儿子整理衣冠,目光扫过他们尚且稚嫩却已显坚毅的脸庞。
“弘儿,贤儿,显儿,”她声音温和却郑重,“今日随父皇母后出宫,无论见到何事,听到何声,需牢记:紧跟父皇母后身边,听从刘内侍(心腹暗卫首领)安排,勿要惊慌,勿要乱跑。你们是皇子,是大唐的栋梁,当有静气。”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三个少年齐声应答,小脸上满是严肃。
殷王礼旦与永嘉公主礼萱年纪尚小,被伍元照严令留在立政殿,由崔嬷嬷及加倍护卫看顾,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她蹲下身,为礼萱正了正头上的虎头帽,柔声道:“萱儿乖,今日与你旦哥哥在殿中等母后回来,母后给你们带好吃的粽子和五彩丝线,可好?”
礼萱懵懂点头,礼旦则挥舞着小手:“母后,打大老虎!”
伍元照心中一酸,强忍泪意,亲了亲儿女的脸颊,转身,面上已是一片属于帝国皇后的威仪与冷肃。
辰时正,帝后御辇出宫,太子、二王随驾,仪仗煊赫,鼓乐喧天,沿着天街(朱雀大街)向城南观稼台迤逦而行。
沿途百姓夹道欢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阳光下,金吾卫甲胄鲜明,羽林军枪戟如林,端的是太平盛世,皇家气象。
御辇中,礼治与伍元照并肩而坐,双手在宽大袖袍下紧紧交握。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度与微微汗意。
目光透过珠帘,扫过沿途欢呼的人群、高耸的楼阁、每一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平静的表象下,是惊涛骇浪般的杀机。
第三节:观稼台上,图穷匕见
巳时三刻,御驾抵达观稼台。
此台位于长安城南,毗邻曲江,地势略高,可俯瞰周边田亩,乃皇帝春日观农、与民同乐之地。
台高三丈,以青石砌就,上有宽阔平台,设御座、华盖、仪仗。
帝后升座,太子、二王侍立左右。
台下,文武百官、宗室勋贵、各国使节(包括吐蕃大论论钦陵)按序而立,更外围则是允许观礼的百姓,人山人海,喧腾鼎沸。
典礼依制进行。
先由司农卿奏报今岁农事,皇帝赐耒耜与老农,以示重农。
接着是百戏表演,舞龙、竞舟(旱地模拟)、角抵,热闹非凡。
吐蕃大论论钦陵亦上前,献上哈达、金器等贡物,言辞恭顺。
一切井然有序,欢声笑语。
然高台之上,伍元照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扫过几个方向:陈卿所在举子方阵边缘、杨务道所在的官员队列、吐蕃使团中那名副使、以及观稼台东南侧那片看似平静的灌木丛——其下,便是那处泄水口。
午时将至,日头渐烈。
按流程,接下来将是皇帝赐群臣百姓饮雄黄酒、分发粽子,并与民共观“射柳”(一种端午射箭游戏)的高潮环节。
这也是刺客可能选择发难,制造最大混乱的时机。
礼治起身,端起金杯,正要宣赐。
突然——
“咻——啪!”
一支响箭毫无征兆地从东南侧灌木丛中尖啸而起,在半空炸开一团刺眼的绿色烟雾!
与此同时,那处灌木丛猛地炸开,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出,手持利刃,直扑观稼台!
几乎同一瞬间,举子方阵中的陈卿暴起,袖中滑出一柄短剑,竟不是冲向御座,而是扑向距离他最近的——潞王礼贤!
而官员队列中的杨务道,则猛地掏出一个皮囊,奋力掷向御座方向,皮囊在半空破裂,洒出漫天暗红色粉末!
“护驾!!!”
薛仁贵的怒吼与金铁交鸣声同时炸响!
埋伏在仪仗中的凤卫瞬间暴起,刀光如雪,迎向那十数名黑衣刺客。
金吾卫迅速合拢,在御座前竖起盾墙。
狄仁杰安排的暗探如鹰隼扑出,直取陈卿与杨务道。
场面瞬间大乱!
百姓惊呼逃散,官员仓惶走避,各国使节骇然变色。
高台之上,伍元照在响箭升空的刹那,已猛地将身侧的礼贤拽到身后,同时厉喝:“弘儿、显儿,蹲下!”
礼治则拔剑在手,将太子礼弘与周王礼显护在身侧。
那漫天洒来的暗红粉末,被突然撑开的数柄特制大伞挡住大半,但仍有些许飘散,触及伞面,竟发出“嗤嗤”轻响,冒出淡淡青烟——剧毒!
“陛下勿动!”伍元照声音冰冷,目光死死锁定台下。
刺客虽悍勇,但薛仁贵所率凤卫更胜一筹,加之早有防备,顷刻间已倒下大半。
陈卿被两名暗探死死缠住,左支右绌。杨务道则被按倒在地。
吐蕃副使面色惨白,被数名金吾卫刀锋所指,不敢妄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控制住局面时,异变再生!
那名最初发射响箭的灌木丛中,一道瘦削如竹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未蒙面,露出一张清癯而平静的脸,正是陈卿!
不,或许该称其为——礼敬业?
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握着那枚前隋旧玉佩,目光穿越混乱的战场,直直投向高台上的伍元照,嘴角竟勾起一抹奇异的、近乎悲悯的笑意。
“皇后殿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喧嚣,清晰地传入台上众人耳中,“‘明尊’慈悲,渡一切苦。这礼唐江山,气数已尽。今日,便以尔等帝后之血,祭我大隋英灵,启我明尊盛世!”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玉佩摔碎在地!
玉佩碎裂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异香猛然爆开,迅速弥漫。
与此同时,观稼台基座某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与剧烈的震动!
“台下有火药!”有人嘶声惊呼。
原来,真正的杀招,并非那些刺客与毒粉,而是埋藏于台基的火药,以玉佩中的异香为引信触发!
对方真正的目标,或许从一开始,便是炸毁观稼台,将帝后、皇子、百官使节一并埋葬!
“退!”礼治目眦欲裂,一把拉住伍元照,便要向台下冲。
然而剧烈震动让台上众人站立不稳,台下更是乱作一团,拥挤不堪。
千钧一发之际,伍元照反而异常冷静。她猛地甩开礼治的手,厉声对台下喝道:“薛仁贵!丙字方位,破障!”
一直率凤卫与残余刺客缠斗的薛仁贵闻令,毫不迟疑,猛地一刀劈开身前对手,身形如电,扑向观稼台东南侧基座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石板,凝聚全身功力,重重一脚踏下!
“轰——咔!”
石板碎裂,露出下面一个仅容一人的狭窄坑道,坑道中,一条滋滋燃烧的引线,距离尽头一堆黝黑的火药,仅剩尺余!
薛仁贵目眦欲裂,猛地探手,不顾灼烧,死死攥住引线燃烧处,奋力一扯!
“嗤——” 引线熄灭。最后一缕青烟,在距离火药不足半寸处,袅袅散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台上台下,死寂一片。
唯有风过旗幡的猎猎声,与粗重惊恐的喘息。
礼敬业脸上的笑意僵住,渐渐化为难以置信的愕然,随即是彻底的灰败。
他死死盯着伍元照,仿佛要看穿这个女子究竟是如何洞悉他这最后的、同归于尽的杀招。
伍元照缓缓走下御阶,玄色胡服在风中轻扬。
她俯视着被暗探死死按在地上的李敬业,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礼敬业,或者说,‘青鹘’?你的戏,演完了。”
她抬起手,指向那堆被发现的火药,指向被擒的刺客,指向面如死灰的杨务道、吐蕃副使,最后,指向礼敬业本人:“前隋余孽,摩尼妖教,吐蕃暗谍,逆王党羽,内外勾结,祸乱社稷。今日,便在此朗朗乾坤之下,一并了结。”
“押下去,严加看管。逆党所有据点、人员,给朕挖地三尺,悉数铲除!”礼治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帝王的滔天怒焰。
“臣遵旨!”狄仁杰、薛仁贵轰然应诺。
一场精心策划、志在必得的惊天刺杀,在帝后联手的雷霆手段与周密布局下,顷刻瓦解。
阳光重新洒满观稼台,却再也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阴谋破灭后的死寂。
百官心有余悸,万民噤若寒蝉,各国使节神色各异。
唯有御座之侧,帝后二人并肩而立,身影在阳光下,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
第四节:余波未平,凤泣龙潜
逆党被迅速清理。
礼敬业、杨务道、吐蕃副使及一众刺客被押入天牢。
狄仁杰、薛仁贵、高延福连夜行动,按图索骥,捣毁长安及周边多处摩尼教秘密据点,抓捕数百人,起获兵器、毒药、财物、往来密信无数。
河东进奏院被查封,节度使上表请罪。
吐蕃赞誉闻讯大惊,急遣使谢罪,声称副使所为乃个人行为,与其无关。
然而,胜利的喜悦尚未持续一日,一个噩耗便如晴天霹雳,击中了立政殿。
皇帝礼治,在观稼台那一声火药引线的巨响与剧烈震动中,为护住身前的伍元照与幼子礼显,背部重重撞在御座坚硬的鎏金扶手上,当时并未觉大碍。
然回宫后,当夜便呕血不止,昏迷不醒。
太医署所有太医齐聚两仪殿,诊断后皆面如土色——陛下旧疾(头风与心疾)因剧烈冲击与极度惊怒而彻底引发,内腑受震,情况危殆!
伍元照守在两仪殿,寸步不离。
她握着礼治冰凉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纸的容颜,心如刀绞。
白日的杀伐果决、算无遗策,此刻尽数化为无助的恐慌与锥心的痛悔。
若她再谨慎些,布局再周密些,是否就不会让陛下涉险?是否就不会有此刻?
“陛下……礼治……”她将脸埋在他掌心,泪水无声滚落,浸湿了他的指缝,“你答应过我的,要看这盛世永固……你不能丢下我,丢下孩子们……求你,醒过来……”
【系统提示:终极危机“端午刺杀”成功化解。
逆党核心“青鹘\/礼敬业”被擒,网络遭重创。
获得“定鼎乾坤”极限积分奖励1500点!
政治威望、军事权威、危机处理能力达至传奇巅峰。
然而触发隐藏悲剧事件“帝躬垂危”!
目标人物“礼治”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帝国进入最高风险期。
紧急任务“龙潜凤泣”发布:稳定朝局,主持大局,延续国祚,救治目标人物,保护皇子,应对可能的内外挑战,在绝境中维系帝国运转。
礼治昏迷的第三日,狄仁杰于深夜密奏:审讯礼敬业时,其狂笑言道:“李治一死,孤儿寡母,如何坐得稳这江山?‘明尊’虽暂隐,薪火犹存。尔等可知,先帝晚年,宫中曾有‘麟儿’流落民间之秘闻?哈哈哈哈哈……”
言罢,竟趁狱卒不备,咬舌自尽!
麟儿?流落民间?
伍元照盯着这份染血的密报,又望向龙榻上气息微弱的丈夫,一股比面对刺客刀锋时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难道,除了前朝余孽,这宫内……竟还埋藏着更骇人听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