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微微颔首,淡紫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平静地回应了古一的询问:“确实需要麻烦至尊法师。我希望哈利能在此地,跟随卡玛泰姬的法师学习三个月。”
她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意味。
古一并未立刻应允,而是优雅地端起面前小巧的陶杯,轻啜了一口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平和的面容一瞬,那双仿佛能洞察岁月长河的眼眸深处,有睿智的波澜在悄然涌动。她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转向正襟危(跪)坐、显得有些紧张的哈利,仔细地端详着他,仿佛在阅读一本内容奇特却引人入胜的古籍。
“洛璃店主亲自开口,这个要求我自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古一的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相叩,舒缓而肯定,“只是……”她话锋微转,带着一丝纯粹的、学者般的好奇,“在我对魔法的感知中,这位小朋友——嗯,我也随洛璃店主叫你哈利吧——哈利身上萦绕的魔法波动,与我所熟知的地球魔法源流,乃至其他维度的能量表征,都有着颇为明显的区别。那是一种……更为‘具象化’、更依赖特定‘介质’引导的波动模式,虽然本质同样深邃。”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魔法,温和却透彻地拂过哈利全身,最终在他胸口徽章的位置微微一顿,然后又不经意般掠过他额头的伤疤,最后落在了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握紧、此刻正放在膝头的双手上。这目光并不带来压迫感,却让哈利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体内那点可怜的魔力(相比在场两位)和库洛牌沉睡的脉动似乎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洛璃似乎早已预料到古一的观察,她端起自己面前的清茶,杯中澄澈的茶汤倒映着从天窗洒落的纯净天光。“哈利并非此界之人。”她缓缓开口,直接道破了哈利的来历,“他所来的世界,其魔法体系与这个宇宙的地球魔法,乃至我游历过的诸多界域的主流体系,都存在显着差异。”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向一位此界的魔法泰斗解释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在那个世界,巫师们施展魔法,极度依赖一根被称为‘魔杖’的器物。魔杖如同能量的导管、咒语的增幅器与定型器。绝大多数巫师,若无魔杖在手,便几乎与麻瓜——即他们世界中不具备魔法能力的普通人——无异,很难主动施展出成型的、有效的魔法。当然,存在例外,”洛璃的语调平稳如叙述事实,“某些非人魔法生物天生拥有类法术能力,少数站在魔法巅峰的巫师或许能钻研出无杖施法的技巧,或是某些特定地域传承着古老的、无需魔杖的魔法仪式传统。但就普遍性而言,‘魔杖’是那个世界魔法文明的基石与象征,是区分巫师与凡俗的关键标志。”
古一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然与思索交织的神色。作为一个守护地球维度、见识过无数异维度能量形式的至尊法师,她对不同世界的法则差异有着远超常人的接受度与理解力。她微微点头:“原来如此。依赖外物作为能量与规则的中介……这确实是一种有趣的发展方向。将复杂的精神引导、能量塑形过程,部分‘外包’给了经过特殊处理的器物,降低了入门的门槛,却也可能……限制了某些更深层潜能的开发,或者形成了路径依赖。”她的分析一针见血,既指出了优点,也点明了可能的局限。
忽然,古一的目光再次聚焦,这次落在了哈利脖颈处——那里,在衬衫的领口下,隐约能看到一条细细的链子,末端悬挂着的,正是那枚由小金钥匙变形而来、如今恢复原状的太阳纹饰吊坠(哈利平时将其伪装成普通饰品)。之前因为被衣物遮挡和哈利自身魔力的掩盖,古一并未特别留意,此刻在洛璃揭示其来历后,古一的感知似乎穿透了表象。
“这枚钥匙……”古一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更明显的好奇,“它本身似乎就是一件极为精妙的魔法道具?不,它的‘感觉’……又与哈利身上那种依赖魔杖的魔法波动不同。更为……自洽?仿佛一个完整的小型规则集合体。”
洛璃的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难察觉的弧度,那是对古一敏锐感知的认可。“至尊法师好眼力。这涉及另一个世界的魔法体系,或者说,是‘力量体系’。”她没有隐瞒,“这钥匙,以及哈利已经初步掌握使用的那些‘库洛牌’,确实来自一个不同的源头,是通过我的‘渠道’赋予他的。它们代表着另一种对‘概念’与‘法则’进行封装和驱动的道路。”
然而,洛璃话锋一转,语气中那份清冷里,似乎注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师长般的严厉与告诫,她的目光也转向了哈利,淡紫色的眼眸直视着男孩那双骤然抬起的、带着不安的绿眼睛。
“但是,力量,尤其是过于轻易获得、超出当前心性驾驭能力的力量,对于尚在成长中的年轻人而言,往往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洛璃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屋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哈利的心上,“短时间内,或许能带来惊喜,助其渡过难关。但若长期依赖,沉醉于力量带来的便利与优越,而忽略了心性的锤炼、智慧的积累与责任的担当……”
她稍作停顿,让话语的分量沉淀。
“……迷失本心,沉沦于力量的表象,被力量所奴役,甚至最终走向偏执与黑暗,也并非不可能。”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看到了某种令人叹息的可能性,“成为第二个伏地魔,也并非危言耸听。”
“伏地魔”这个名字,如同冰锥刺入哈利的耳膜,让他浑身剧震。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远比之前雪原上的严寒更让他战栗。这不是对那个名字本身的恐惧(尽管依然存在),而是对洛璃所描述的那种“可能性”的惊骇。
他想起了马尔福。那个以纯血统为傲、骄横跋扈、视麻瓜出身的巫师为“泥巴种”的斯莱特林少爷。马尔福的那种傲慢,那种对“天生优越”的笃信,不正是一种对“与生俱来”(或轻易获得)的地位和力量的盲目沉醉吗?如果自己……如果自己因为拥有了库洛牌这样强大而神奇的力量,就变得自以为是,瞧不起那些还在苦苦练习基础魔咒的同学,轻视赫敏的勤奋和罗恩的忠诚,甚至开始觉得邓布利多校长的教诲过于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