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个周末,阳光很好,将前鼓苑胡同七号院里的两棵海棠树照得绿意葱茏。
何雨柱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
那辆威利斯皮卡就停在院门外,刚被仔细擦洗过,车头在阳光下泛着深绿色的哑光。
他今天要去跟刘艺菲聚聚。
她如今在女一中实习,那是她的母校,挺好的,离家近。
母亲特意装好了一布兜东西,除了几样时新点心,还有一网兜橙子和一罐封装严实的蜂蜜,嘱咐他带给艺菲。
“在学校实习辛苦,让她多注意身体。”
母亲说着,又往兜里塞了两个煮好的鸡蛋。
皮卡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驶出胡同。
周末的街面比平日热闹,车子不快不慢地穿行其间,引来些许目光,但何雨柱早已习惯。
这个车牌,大部分单位也都知道是文化局的,其实有时候进学校挺方便的,专业对口。
但威利斯常见,嘎斯也不稀奇,国产也有越野车,还有一些伏尔加,皮卡真是四九城头一份。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扫过街景,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车子拐往育英胡同,远远就看见刘艺菲已经等在老地方。
她穿着件浅灰色的长袖衬衫,领口规整地翻在外面,下身是条深蓝色的长裤,熨烫得笔挺。
乌黑的辫子依旧梳得一丝不苟,臂弯里搭着件薄外套,身旁还放着一个装书的布提袋。
许是回到了熟悉的母校环境,她身上那份文静里,又添了几分从容。
看见皮卡驶近,她往前迎了两步,带着一股雀跃感。
何雨柱停稳车,探身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等久了吧?”他看着她额角细密的汗珠。
“没,我也是刚出来。”刘艺菲摇摇头,先把书袋小心地放在后座。
然后才坐进副驾驶,顺手将外套叠好放在膝上。
车子重新启动,两人没有说话,却也不显得尴尬,也有两个月没见了,心中甚是想念。
“实习还顺利吗?”何雨柱打破沉默,目光看着前方。
“嗯,”刘艺菲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抚平膝上外套的褶皱。
“带我的老师很严格,教案改了好几遍。学生们……比想象中要活泼。”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几个学生,特别像我当年班上的同学。”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点回忆的恍惚。
何雨柱侧头看了她一眼,能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严师出高徒。”他接了一句。
车子停在女一中附近一条相对安静的林荫道旁。
周末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住校的学生在操场上活动。
两人下了车,沿着围墙外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槐树的浓荫遮住了日渐灼热的阳光,空气里有植物生长的青涩气息。
“这周改作业改到很晚。”
刘艺菲忽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些学生的作文,看得人又好笑又着急。”
何雨柱默默听着,从帆布袋里摸出两个还带着温热的煮鸡蛋,递给她一个。
“垫垫。”
刘艺菲愣了一下,接过鸡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低头慢慢剥着蛋壳,动作细致。
走到一处石凳旁,何雨柱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那个军用水壶和搪瓷缸子,倒了些温水递给她。
又打开布兜,露出里面的点心和橙子。
“我妈让带的。”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怎么像个妈宝男?
刘艺菲看着那一大兜东西,抿了抿嘴:
“每次都让阿姨费心。”
“她乐意。”何雨柱在她身旁坐下。
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远处操场上传来的笑闹声隐约可闻。
两人就坐在树荫下,一个慢慢吃着鸡蛋,一个看着街对面墙上斑驳的树影。
“有时候站在讲台上,”
刘艺菲忽然轻声说:“会想起从前教过我的老师。现在才明白他们当年的心情。”
何雨柱转动手里的水壶盖子,顿了顿,开解道:
“你应该比他们耐心。”
刘艺菲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小口喝着水。
休息够了,他们起身往回走,准备去吃饭。
回到停车的地方,日头已经快要西斜。
何雨柱发动车子,往东来顺的方向开。
东来顺里热气蒸腾,铜锅咕嘟作响,这种天气吃火锅,何雨柱也是活够了。
但没办法,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吃,就突然想着来吃一顿。
现在的餐馆依旧是先给钱票的,粮票肉票都要,非常之麻烦。
现在的掌柜,不是以前被何雨柱偷羊的掌柜了,可惜了。
何雨柱将涮好的羊肉片夹到刘艺菲碗里,肉片薄如纸,在麻酱小料里一滚,鲜嫩入味。
她低头小口吃着,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
“实习辛苦,要多吃点,看你这两个月都瘦了。”
他又下了一盘羊肉,红白相间的肉片在清汤里瞬间变色。
“够了够了。”
刘艺菲轻声阻止:“母亲说晚上尽量少吃,过午不食。”
她小心地把碗里的羊肉吃完,才又夹起一片白菜,在锅里慢慢烫着。
“以前的人只吃两顿,过午不食也只是说五点后不吃饭了,可是他们三点多就吃饱了啊!”
何雨柱可不管,最近她确实有点清减了,只是一个劲的往她碗里放烫好的肉。
刘艺菲被他的无厘头解释搞得哭笑不得,却也慢慢吃了。
何雨柱自己也没客气,两个人吃了三斤,不知道是少还是多。
走出店门,羊肉的暖意还留在身上。
她抱着教案,他提着没吃完打包的烧饼,一起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皮卡。
夕阳将街道染成温暖的金色,也勾勒出刘艺菲安静的侧影。
她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困倦,眼皮微微垂下。
快到育英胡同时,何雨柱放慢车速。
车轮碾过一块松动的石板,发出轻微的颠簸。
刘艺菲惊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到了。”何雨柱停稳车。
她揉了揉眼睛,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我怎么睡着了?”
“嗯。”何雨柱看着她难得迷糊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刘艺菲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拿起书袋和外套。
何雨柱提醒她拿走布兜。
“那我回去了。”
她推开车门,又回头:
“谢谢柱子哥,还有……代我谢谢阿姨。”
看着她走进胡同深处的背影,何雨柱才缓缓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夕阳正好,将皮卡的车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边。
回到家里,家里人已经吃完晚饭了,何雨水鼻子尖,闻到何雨柱身上的味道了。
“哥哥,你吃涮羊肉为什么不带上我?”
何雨柱奇怪道:“为什么要带你?以后你跟你丈夫吃涮羊肉的时候,会带上我吗?”
何雨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直接一个野蛮冲撞就顶过来了,被何雨柱一巴掌按住头,毫无反抗之力。
何其正根本不管这些,就在旁边看热闹。
就母亲说了何雨柱两句,何雨水也是个机灵的,见坡就下,马上开溜。
在家里,惹恼了父母都没事,但要是惹恼了何雨柱?
“得罪了方丈还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