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王家大院的主卧里,红烛高照。
一番云雨过后,绣绣慵懒地靠在王昆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虽然身子乏了,但她的精神头却好得很,还在琢磨着白天在药铺的事儿。
“当家的。”
绣绣抬起头,眉头微蹙,有些犹豫地说道。
“今儿个赵掌柜说的那话,我这心里老是不踏实。
他说几十年前这儿遍地都是丹参,后来突然就绝种了,也没人敢种了。
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这年头的人,尤其是乡下人,那是极信风水和忌讳的。
“我想着,明天要不回趟娘家?”绣绣试探着问道。
“我爹毕竟是老辈人,这村里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他最清楚。
我去问问他,要是真有什么风水上的忌讳,咱们也好避一避,或者请个先生破一破?”
“问他?”
王昆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一把抓住了绣绣乱动的手。
“你那个爹,你还不了解?他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王昆翻身坐起,靠在床头点了一根烟。
“他要是真知道怎么发财,丹参这么贵,他早就种满山了,还能轮得到咱们?
他那就是人老了胆子小,看不得别人折腾。”
“可是……”绣绣还是有点担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真有什么脏东西……”
“怕个球!”
王昆猛地一拍床沿,那股子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煞气瞬间显露无疑。
“什么灾祸?什么不吉利?那都是吓唬弱蛋的!”
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盒子炮,又指了指窗外那些巡逻的洋人卫兵,语气霸道至极:
“绣绣,你记住。
在这个世道,枪杆子才是最硬的道理!
老子手里有枪,有炮,连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都给灭了,还怕几根长在地里的草药?”
“真要有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捣乱,老子一梭子下去,管保让它魂飞魄散!”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地当你的老板娘,带着大家伙搞钱!
其他的,天塌下来有你男人顶着!”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听得绣绣两眼冒星星。
是啊。
自家男人可是连洋人都得点头哈腰的大英雄,有他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嗯!我听你的!”
绣绣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的那点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全感和搞事业的冲动。
……
哄睡了老婆,王昆并没有闲着。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了随身空间。
“老九!死哪去了!给老子滚过来!”
王昆的声音在空间上空炸响。
正在瓜棚里打盹的老九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爷爷!爷爷我在呢!有啥吩咐?”
“把那些没穿衣服的鬼子都给我叫起来!干活了!”
王昆大手一挥,从静止仓库里调出了一大袋子最饱满、成色最好的丹参种子。
“看见那边那块地了吗?”
王昆指了指被空气墙单独隔离出来的一块黑土地,那里靠近灵泉,土质肥得流油。
“让这帮鬼子,把这些种子给我种下去!
告诉他们,要是敢浪费一颗种子,我就剁了他们的手指头当肥料!”
“得嘞!爷爷您擎好吧!”
老九狞笑着抄起皮鞭,冲向了那群正在瑟瑟发抖的日本水兵奴隶。
“都起来!一群懒猪!干活了!”
王昆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快,又有灵泉滋润。这批丹参种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长成极品。
这可是未来的“母本”,更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等到外面药厂建起来,这就是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原料!
搞定了空间里的事,王昆又做了一手准备。
他利用意念,将空间里挖掘出来的大量黑土,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现实世界后院的仓库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第二天一大早。
王昆带着绣绣来到仓库。
“当家的,这黑乎乎的是啥?东北黑土?你什么时候又进货了?”
绣绣抓起一把黑土闻了闻,没有什么怪味,反而有一股清新的泥土香。
“这叫‘南洋肥王’!新品种。”
王昆面不改色地忽悠道,“是我专门从南洋花大价钱弄回来的高级肥料!
应该比之前的还要好!”
“待会儿种丹参的时候,你一定要盯着,每一株苗的坑底,都得给我撒上一把这个土!千万别省!”
绣绣一听是让庄稼丰收的秘诀,立马视若珍宝。
“放心吧当家的!我亲自盯着!谁要是敢少撒一点,我扣他工钱!”
……
早饭过后,天牛庙南坡。
这里原本是一片贫瘠的旱地,荒草长的都稀疏,平时连兔子都不爱来。
但今天,这里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王家招工啦!种药材!一天两毛钱!管午饭!有大肉片子汤!”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全村,甚至连隔壁村都听到了动静。
“我的娘咧!种地给这么高的工钱?还管肉吃?”
“快快快!扛上锄头!去晚了就没地儿了!”
村民们疯了。
这年头,给地主家干活那可是苦差事。
没现钱的,都是抵扣年底的租子,管的饭能给口稀粥喝就不错了。
像王家这种给现钱还给肉吃的,不说是盘古开天地头一回!
那也是少数手艺好的长工,偶尔才有的待遇。
什么丹参不吉利?
什么祖上的忌讳?
在白花花的银元和香喷喷的肉汤面前,那统统都是狗屁!
“让一让!让一让!我力气大!”
“王太太!选我!我会种地!”
几百号村民扛着锄头铁锹,把南坡挤得水泄不通。
绣绣穿着一身利落的衣裳站在高处,指挥着护院和工头分派任务。
“这块地,深翻一尺!”
“那边的,把垄沟起直了!”
“记住!撒那种黑土的时候,要均匀!那是咱们的命根子!”
看着这漫山遍野的劳动号子,看着那一片片被翻开的红土,绣绣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自信和光彩。
这就是她的事业!是她亲手打下的江山!
……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大家伙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极其不和谐的身影出现了。
宁老财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南坡。
他看着这满山的红土,看着那一捆捆正准备下地的丹参苗,脸黑得像锅底,浑身都在哆嗦。
“造孽啊!这是造孽啊!”
宁老财冲进地里,挥舞着拐杖,想要驱赶那些干活的村民,“都停下!都给我停下!不许种!谁也不许种!”
村民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这位前首富。
“爹,您这是干什么?”
绣绣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悦,“大家好好地干活,您来捣什么乱?”
“我捣乱?我是为了你好!”
宁老财指着绣绣的鼻子,手指头都在抖。
“你个糊涂东西!谁让你种这个丧门星的?你知道这丹参是什么吗?这是吸人血的!是不祥之物!”
“几十年前,为了种这个,咱们村死了多少人?
那是血淋淋的教训啊!你现在把它挖出来,那是大祸临头!赶紧停下!把这些苗都给我烧了!”
宁老财声色俱厉,唾沫星子乱飞,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毕竟宁老财是村里的老人,他说得这么邪乎,难道真有啥说道?
“爹,您说得这么吓人,那您倒是说说,到底有什么祸?当年到底怎么了?”
绣绣并没有被吓住,反而上前一步,盯着宁老财的眼睛逼问道,“您光说不吉利,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理由就是……”
宁老财张了张嘴,却突然卡壳了。
当年的事,牵扯到上一辈的家族丑闻,甚至还有人命官司。
那是宁家的烂疮疤,他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反正……反正就是不能种!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不成?”宁老财支支吾吾,最后只能拿辈分压人。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就赶紧停下!别为了赚那几个臭钱,把命都搭进去!”
看到父亲这副色厉内荏、只会诅咒却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绣绣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冷漠而坚定。
“爹,您老了。”
绣绣转过身,面对着众多的村民,声音清脆而响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现在是王家的大太太,这地姓王,不姓宁!”
“我当家的说了,这世上没什么比穷更可怕的祸!
只要能让乡亲们吃饱饭,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那就是最大的吉利!”
“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
几百名村民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王太太说得对!有钱赚就是吉利!”
“宁老爷,您就别挡着大家发财了!”
“这……”
宁老财被这铺天盖地的声浪震得倒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看着那个曾经唯唯诺诺的女儿,此刻竟然敢当众驳他的面子,敢跟他对着干,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反了……真是反了……”
宁老财指着绣绣,“你…你”了半天,最后狠狠地一跺脚。
“行!你们种!你们就作死吧!等到报应来了,别怪当爹的没提醒你!”
说完,他一甩袖子,在村民们的哄笑声中,狼狈不堪地转身离去。
那背影,显得格外的佝偻和落魄,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山坡的高处。
王昆坐在一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不错。”
“这大老婆,算是彻底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