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云龙山道,薄雾如纱,将陡峭的石阶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萧宝卷与张稷率领的五百死士,每人腰间系着绳索,脚尖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山道两侧的灌木丛中,偶尔传来虫鸣与夜鸟的啼叫,却被死士们刻意放轻的呼吸声掩盖 —— 他们必须在黎明前抵达徐州城南门的哨卡,否则城外佯攻的大军一旦发起进攻,潜入计划便会彻底暴露。
“殿下,小心脚下!” 张稷走在萧宝卷身后,低声提醒。前方石阶上覆盖着一层青苔,一名死士不慎打滑,好在腰间绳索及时绷紧,才未坠入山崖。萧宝卷稳住身形,借着月光看清前方不远处的哨卡 —— 两名南朝士兵正靠在树干上打盹,火把在风中摇曳,映出他们松懈的姿态。
萧宝卷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从怀中取出短弩,瞄准左侧士兵的咽喉。随着 “咻” 的一声轻响,弩箭穿透薄雾,精准命中目标。右侧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张稷已纵身跃起,手中短刀划过一道寒光,将其灭口。死士们迅速清理尸体,将火把熄灭,继续向城门方向潜行。
此时的徐州城楼上,萧翔正彻夜未眠。他攥着萧鸾的密信,反复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的泪眼与洛阳城内的场景 —— 肖雯雯递给他地图时的信任、萧宝卷谈及 “萧氏正统” 时的坚定,与萧鸾的威胁形成尖锐对立。守城校尉匆匆来报:“大人,城外北军有异动,似要发起进攻!”
萧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沉声道:“传令下去,严守各门,若北军攻城,便用滚木擂石还击!” 然而,当他登上南门城楼,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 —— 山道方向的哨卡迟迟未传来换岗信号,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好!” 萧翔心中一紧,刚要下令搜查山道,城外突然响起震天的鼓声。北军佯攻的队伍开始向东西两门发起冲锋,喊杀声与投石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徐州城瞬间陷入混乱。萧翔站在城楼,目光却死死盯着山道方向,他知道,真正的威胁或许已潜入城中。
就在此时,城南门内侧突然传来厮杀声。萧宝卷与张稷率领死士,已突破最后一道哨卡,正与守门士兵激战。“杀!夺取城门!” 萧宝卷拔剑高呼,剑锋劈开一名士兵的铠甲,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却让他的眼神愈发锐利。死士们如猛虎下山,迅速控制住城门绞盘,开始拉动绳索,试图打开城门。
“快!阻止他们!” 萧翔拔剑冲下城楼,身后亲兵紧随其后。当他赶到南门时,却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 萧宝卷正与自己的副将缠斗,少年人虽身形单薄,却凭借灵活的身法避开副将的劈砍,佩剑直刺副将胸口。副将应声倒地的瞬间,萧宝卷也注意到了萧翔,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带着决绝,一个满是挣扎。
“萧翔!你还要助纣为虐多久?” 萧宝卷厉声喝道,“萧鸾囚禁你母,利用你对抗同族,你难道看不清他的野心吗?今日归降,我可保你母平安,还能保全萧氏血脉;若执迷不悟,他日建康城破,你便是萧氏的千古罪人!”
萧翔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突然闪过母亲临行前的叮嘱:“翔儿,萧氏江山不可落于暴君之手,若有机会,定要助正统归位。” 他看着城门处激战的双方,又想起萧鸾密信中的威胁,心中的天平终于向道义倾斜。
“放下武器!” 萧翔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 “哐当” 落地。亲兵们见状,纷纷停下厮杀,面面相觑。萧翔走到萧宝卷面前,躬身行礼:“末将萧翔,愿归降殿下,助殿下讨伐萧鸾,夺回建康!”
萧宝卷眼中闪过惊喜,连忙扶起萧翔:“萧将军深明大义,本殿感激不尽!待破建康后,定奏请陛下,赦免你此前之过,还你母子团聚!”
此时,城门已被完全打开,城外埋伏的北军与义军如潮水般涌入。东西两门的守军见南门失守、主将归降,军心大乱,纷纷弃械投降。不到一个时辰,徐州城便被彻底攻克。李绩率领的先锋军也从彭城赶来,与萧宝卷会合,北伐大军士气大振。
议事厅内,萧翔将徐州的粮草储备与兵力部署图呈给萧宝卷:“殿下,徐州现有粮草可支撑大军一月,兵力三千余人,皆愿随殿下南下。萧鸾若得知徐州失守,定会派大军驻守淮河防线,阻止我军进军建康。”
肖雯雯也率两千兵力赶到,看到萧翔归降,欣慰道:“萧将军归正,不仅解了徐州之围,更让我军掌握了南下的主动权。淮河防线虽险,但萧鸾兵力分散,只要我们联合张大人的义军,分兵夹击,定能突破。”
萧宝卷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传我命令,大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分两路 —— 李绩将军率一万骑兵攻盱眙,牵制淮河东侧守军;萧翔将军率五千步兵攻钟离,打通西侧通道;我与张大人、肖姑娘率主力直捣淮阴,突破淮河防线!”
三日后,北伐大军兵分三路,向淮河防线进发。盱眙城下,李绩的骑兵如疾风般掠过,投石车将火油罐抛向城头,守军瞬间陷入火海;钟离城外,萧翔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率领步兵从侧翼迂回,轻松攻破城门;淮阴主战场,萧宝卷与肖雯雯制定 “声东击西” 之计,假意猛攻南门,实则派精锐从北门涉水渡河,夺取守军粮草营。
淮河防线的守军本就因徐州失守而士气低落,面对北伐大军的猛烈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不到十日,淮河防线全线崩溃,北伐大军顺利抵达建康城外三十里的新林浦,与张稷的义军汇合,形成对建康的包围之势。
建康宫内,萧鸾得知淮河防线失守、徐州归降的消息,气急败坏地摔碎御案上的瓷器:“一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挡不住!传我命令,关闭城门,死守建康!凡敢言降者,斩!”
然而,建康城内早已人心惶惶。百姓们听闻北伐大军兵临城下,纷纷涌上街头,高呼 “诛杀暴君,迎正统归位”。朝中大臣也私下联络,准备在大军攻城时内应。萧鸾的统治,已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新林浦的北伐大营内,萧宝卷站在南朝疆域图前,手指指向建康城:“明日,便是我们夺回江山、为父报仇之日!将士们,随我攻破建康,还南朝太平!”
帐外,士兵们高声呼应,声震天地。肖雯雯看着萧宝卷挺拔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 那个曾经需要保护的孩童,如今已成长为能统帅大军的领袖。萧翔与张稷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夜色渐深,建康城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黎明。一场决定南朝命运的最终决战,即将在次日拉开序幕。而萧宝卷知道,攻破建康并非终点,他还要整顿朝纲,安抚百姓,让萧氏江山重归正统,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 —— 这,才是父亲与所有支持他的人,真正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