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薄雾还未散尽,洛阳东门的城楼上已响起急促的梆子声。哨兵趴在敌楼的了望孔后,手指着东方天际线处扬起的烟尘,嘶哑着嗓子嘶吼:“敌军来了!中路军的旗帜 —— 是萧鸾亲率的主力!”
城墙上瞬间响起铠甲碰撞的脆响,尉元一手按在腰间佩剑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阵列。肖雯雯带着两名侍卫登上城楼,寒风掀起她的披风,露出腰间别着的短弩 —— 这是元恪特意为她配备的防身武器。她扶着城垛望去,只见南朝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涌来,前锋部队推着数十架云梯,中间夹杂着蒙着牛皮的冲车,在晨雾中透着森然杀气。
“备好滚木擂石!绞车牵起狼牙拍!” 尉元的命令顺着城墙快速传递。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周身钉满铁刺的滚木搬到城垛边,绞车咯吱作响地将嵌满狼牙钉的榆木拍吊至半空,投石车旁的两百多名拽手已各就各位,等待发射的号令。
萧鸾的中军帐就设在离城墙三里外的高坡上,他身披金鳞甲,看着洛阳坚固的城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令陈显达,全力进攻南门牵制敌军!萧遥光率左路军绕至东门侧后,待我攻破城门便全力冲锋!”
随着号角声响起,南朝士兵开始了第一轮攻城。数百名士兵扛着云梯冲向护城河,城墙上立刻箭如雨下,惨叫声此起彼伏。侥幸渡过护城河的士兵将云梯架上城墙,刚要攀爬,就被城上推下的滚木砸得骨断筋折。一名士兵好不容易爬到城垛边,还未探头就被突然落下的狼牙拍拍中,瞬间血肉模糊。
“用投石车还击!” 萧鸾身旁的副将高声下令。十架投石车同时发力,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城砖飞溅,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当场砸成重伤。肖雯雯盯着南朝军阵的薄弱处,对尉元道:“将军,敌军投石车间距过密,可集中我方霹雳车专攻左翼!”
尉元立刻颔首:“调三架霹雳车对准敌军左路投石车!听我号令,放!” 拽手们同时发力拉动绳索,三枚四十余斤的石弹带着破空声飞去,正好砸中南朝的投石车阵,两架投石车瞬间垮塌,木屑与士兵的惨叫混在一起。
激战至正午,东门的城墙已被鲜血染红,护城河水面漂浮着层层尸骸。南朝军的进攻稍缓,萧鸾在帐中焦躁地踱步 —— 陈显达传来消息,南门守军凭借木女头顽强抵抗,多次击退右路军的进攻,而萧遥光的左路军竟被北朝的游骑缠上,迟迟无法抵达东门侧后。
此时的洛阳城外三十里,李绩正率领五千精锐骑兵隐蔽在树林中。萧宝卷身披轻甲,手持萧翔提供的粮草分布图,指着前方的山谷道:“李将军,萧鸾的粮草营就在谷内,守军不过千人。按姐姐的计策,可派三百人绕至谷后放火,主力在前门强攻!”
李绩眼中闪过赞许:“殿下所言极是!分兵行动!” 骑兵们立刻兵分两路,三百名骑兵悄悄绕向谷后,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油罐。谷内守军发现火情时,营寨已燃起熊熊大火,士兵们争相救火,乱作一团。李绩趁机率领主力冲锋,守军根本无力抵抗,片刻间便溃散奔逃。
“快!烧尽粮草立刻回援东门!” 李绩下令。骑兵们纵马踏过燃烧的营寨,看着冲天火光,萧宝卷握紧了缰绳 ——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奇袭,虽未直接厮杀,却真切感受到了战场的残酷与谋略的力量。
洛阳东门的攻防战再次打响时,萧鸾已收到粮草被烧的急报。他猛地拍向案几:“一群废物!传我命令,全力猛攻东门,今日必须破城!”
南朝军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冲车在牛皮护盾的掩护下撞向城门,“咚” 的巨响震得城楼上的瓦片簌簌掉落。城门内侧,士兵们用粗壮的木柱死死顶住,塞门刀车早已准备就绪,只待城门破裂便立刻堵上缺口。
“城门快顶不住了!” 一名校尉嘶吼着扑上去顶木柱。肖雯雯看到冲车每次撞击都让城门裂开一道细缝,立刻喊道:“用火攻!把火油浇下去!” 士兵们迅速将盛满火油的陶罐砸向冲车,火把落下的瞬间,冲车立刻燃起大火,推车的士兵惨叫着四散奔逃。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与呐喊声 —— 李绩的骑兵回来了!他们如神兵天降般从南朝军侧后发起冲锋,锋利的马刀收割着溃兵的性命。城墙上的北朝士兵见状士气大振,尉元拔剑高呼:“援军已到!杀退贼军!”
萧鸾看着突如其来的骑兵,又望了望久攻不下的城门,知道大势已去。恰在此时,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帐中:“陛下!建康兵变!张大人联合众臣起兵讨伐,声称要清君侧!”
“什么?!” 萧鸾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他望着混乱的军阵与坚固的洛阳城,咬牙道:“撤军!立刻撤军回援建康!”
撤军的号角声响起,南朝军如潮水般退去。城楼上的士兵们相拥而泣,萧雯雯扶着城垛,看着远去的敌军背影,终于松了口气。萧宝融不知何时登上城楼,手里捧着水囊跑过来:“姐姐!你们赢了!”
夕阳西下,李绩率领骑兵返回洛阳,萧宝卷跳下马,快步走到肖雯雯面前,脸上带着汗水与骄傲:“姐姐,我们烧毁了萧鸾的粮草,还击溃了他的后卫部队!”
肖雯雯笑着递给他水囊:“宝卷做得很好,你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了。”
太极殿内,元恪看着捷报与萧翔送来的最新密信,龙颜大悦:“萧鸾撤军途中又遭南朝义军袭击,三万大军只剩半数!肖姑娘,此次大胜,你居功至伟!”
肖雯雯躬身道:“此乃陛下英明决策,将士们奋勇杀敌之功。萧鸾经此一败,实力大损,且建康政局动荡,正是我们扶持宝卷殿下回归南朝的好时机。”
元恪颔首:“朕已命人整顿兵力,待时机成熟,便护送宝卷殿下南下。届时,还需肖姑娘继续辅佐。”
夜色渐深,洛阳城的烽火渐渐熄灭,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并非结束。萧鸾虽败,根基未除,南朝的风云依旧变幻。但此刻,城墙上的月光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定的脸庞,迎宾苑里的灯火映着姐弟三人的笑容 —— 他们用智慧与勇气守住了洛阳,更守住了夺回南朝江山的希望。这场鏖战,不仅击退了强敌,更让萧宝卷完成了从少年到战士的蜕变,为即将到来的北伐之路,埋下了最坚实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