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缓慢地重新涌回陈默的脑海时,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浑身仿佛被拆散重组般的酸痛。他费力地睁开眼,视野先是模糊,继而聚焦于近在咫尺的、带着细微布料纹理的深蓝色制服——那是“裁决”的后背。他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趴在这位前特种兵的身上,对方庞大身躯传来的温热和均匀的呼吸(昏迷中的)提醒着他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胜利并非幻觉。
(陈默内心,劫后余生的恍惚与沉重)我还活着…“裁决”…真的被解决了…
他艰难地支撑起橡胶身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环顾四周,奢华而冰冷的套房依旧,只是少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杀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早已破烂不堪、沾满灰尘和汗渍的路飞cos服,苦笑了一下。苏晚的任务完成了,【区间瞬移】的能力信息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陈默内心,强打起精神)不能松懈…冰冰还在上面…必须尽快掌握新能力!
他小心翼翼地从“裁决”身上爬下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当务之急是测试这个新获得的能力——【区间瞬移】。十米内随机传送,冷却五秒。听起来是绝佳的保命和移动技能,但“随机”二字充满了不确定性。
他开始集中精神,尝试引导那股新获得的力量。
第一次尝试:意念微动,身体周围的空间仿佛泛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涟漪。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从宽敞的套房中央,变成了一片昏暗、积满灰尘的床底。他甚至能闻到地毯纤维和木头混合的气味。
(陈默内心) (初步成功,但位置不佳)床底…看来确实是随机传送。
第二次尝试:他努力想象着更开阔的位置。空间波动再次出现,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空地,而是冰冷的陶瓷壁和瞬间淹没到胸口的、带着清洁剂淡香的水!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水,橡胶身体本能地浮起,才发现自己竟然瞬移到了一个刚冲洗过、还残留着水珠的马桶内部!
(陈默内心) (一阵恶心与无奈)该死!这随机性…太坑了!
他狼狈地再次发动瞬移。这次,他出现在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水杯里,杯底还有浅浅一层未喝完的清水。紧接着,他又一次体验了失重感,发现自己竟然重新出现在了昏迷的“裁决”平坦的小腹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陈默内心) (哭笑不得)怎么又回来了?!
他不信邪,继续尝试。柔软的天鹅绒床铺、散发着皮革和淡淡脚汗味的拖鞋内部、挂满冰冷制服和带着“裁决”身上那股冷冽香气的巨大衣柜深处……甚至有一次,空间转换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六楼走廊那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远离了“裁决”的套房!
(陈默内心) (逐渐摸到规律)走廊!终于出来了!虽然位置随机,但似乎真的能在十米范围内跨越障碍!
他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稍作喘息,同时也为了等待冷却时间。最后一次尝试,他心中默念着“楼梯间”,集中精神——
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重组!熟悉的、略带尘垢和金属气息的楼梯间环境将他包围!他成功地从六楼走廊直接瞬移到了安全通道内部!
(陈默内心) (一阵兴奋)成功了!可以直接进入楼梯间!这太关键了!
他站在楼梯间的平台上,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面,开始冷静分析这个能力的利弊。
利:
· 无视障碍:可以穿透墙壁、门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潜行和逃脱。
· 瞬间位移:五秒冷却虽然不短,但在关键时刻足以避开致命攻击或快速改变位置。
· 携带物品:他特意尝试握紧黑棒进行瞬移,结果是成功的,这意味着他不仅能自己跑,还能带着关键物品甚至…未来可能救到的人一起移动!
· 战略价值:与【伪装技能】、【温度感测】结合,他可以实现“瞬间消失+潜伏+伺机而动”的战术,极大地增强了生存和救援的可能性。
弊:
· 随机性:十米内随机落点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很可能刚从虎口脱险,又掉进狼窝(比如马桶、水杯)。
· 冷却时间:五秒在高速战斗中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无法连续使用。
· 精神消耗:频繁使用似乎会加剧精神上的疲惫感。
· 环境依赖:如果身处一个十米范围内全是致命陷阱的环境(比如熔炉、深海模型),随机瞬移无异于自杀。
(陈默内心) (权衡之后的决心)虽然有限制,但毫无疑问,这是目前最适合我救出冰冰的能力!只要运用得当,利远大于弊!必须尽快熟练,减少随机性带来的风险,至少要做到能大致控制方向…
就在陈默于楼梯间潜心思考、规划下一步行动的同时……
顶层,萝莉(李雪雪)的王座间内。
她正慵懒地斜靠在王座上,面前巨大的监控屏幕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无声地播放着酒店各处的实时画面。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平板,切换着镜头,目光大多停留在那些关押着“收藏品”或正在“游戏”中的区域。
偶尔,她会切换到六楼公共区域的镜头,或者“裁决”套房门口的走廊监控——那里一切如常,寂静无声。她对于“裁决”的失联并未太过在意,或许以为她仍在“处理”那只小虫子,或者只是在休息。毕竟,“裁决”是她们之中最强悍的存在之一,解决一个1.1厘米的小东西,能出什么意外?
然而,出于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心态,她想看看那个叫陈默的小虫子,在经历了“裁决”的“教育”后,是已经变成了地毯上的一滩污渍,还是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奄奄一息。
她将监控画面切换到了六楼走廊,对准了“裁决”的套房门口。画面稳定,空无一人。
(李雪雪内心) (一丝无聊)看来是解决了?真没劲,还以为他能多撑一会儿…
她正准备切走画面,目光却无意中扫过了走廊另一个角落的监控探头画面。就在那一刹那,她似乎瞥见一个极其微小的、穿着橙红色衣服的影子在墙边一闪而过!
(李雪雪内心) (微微一怔)嗯?那是…?
她立刻操作平板,将那个角落的监控画面放大、回放、慢放!
画面清晰地显示,那个穿着可笑路飞服装的陈默,正靠在墙边,似乎在喘息和思考!他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绝对不像受过重创的样子!
(李雪雪内心) (升起一丝讶异和不悦)他竟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状态还行?“裁决”在干什么?玩忽职守?
她立刻又切换到几个能覆盖六楼走廊更大范围的监控探头,试图锁定陈默的位置,准备通知附近楼层的女保镖去“清理”。
然而,就在她切换镜头的这几秒钟里——
那个靠在墙边的微小身影,就在监控画面的正中央,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不是快速移动出了镜头范围,不是躲进了阴影,就是那么突兀地、彻底地、从当前画面中蒸发了!仿佛他从未在那里出现过!
李雪雪操作平板的手猛地顿住。她皱紧眉头,快速回放、逐帧检查。没有!没有任何移动的轨迹,没有任何隐藏的迹象,他就是原地消失了!
(李雪雪内心) (第一次感到了事情脱离掌控的错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回事?!人呢?!怎么可能凭空消失?!监控坏了?不,其他画面都正常… 难道是… 某种我不知道的能力?苏晚大人赋予他的新把戏?!
她原本玩味、从容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丝凝重和隐隐的不安浮上心头。陈默的凭空消失,意味着她对这个“玩具”的掌控出现了未知的变数。这不再是一只可以随意拿捏的虫子,而是一个开始展现出难以预测危险性的存在。
(李雪雪内心) (冷意蔓延)看来…游戏得升级了。必须尽快找出他,在他造成更大麻烦之前… 不,或许… 该用点更直接的办法,逼他出来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卧室方向,那个安置着李冰冰的微缩城堡。一个冷酷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成形。陈默的意外脱身,无疑加速了某些事情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