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桃红取了件披风为苏晚疾披上。“夜里寒凉,您别受凉了。”
苏晚疾看向里间已经睡下的闻不言,轻轻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寝殿外姜啄玉还在跪着。“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在那的?”
“昨夜就一直在了,太后娘娘有令,不许任何人给陛下一口水喝、一口饭吃,等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愿意见陛下了,才许陛下起来。”
苏晚疾冷哼一声,太后的意思她在清楚不过了,这是她给闻家的交代,也是给闻家的台阶。
“时候不早了,你好好照看言姐姐。”苏晚疾在看了眼内室,放下窗户转身出门,路过姜啄玉时行了礼,未多做停留。
桃红目送苏晚疾离开,确认苏晚疾已走正要关门时,只见闻不言正衣衫单薄的站在身后。
“娘娘!”桃红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闻不言身上。
披风上温热的气息温暖着闻不语的身体,耳边是桃红关切的声音。“可是惊扰娘娘了?”
闻不言摇头,刚跨出门就是一阵寒风吹来,吹的闻不言一阵抖擞。桃红赶忙上前替她拢紧披风,用身体挡住寒风。“娘娘……”
闻不言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转向姜啄玉。姜啄玉正巧也看向她,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闻不语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你……回去吧。阿晚走了,不需要你在这里继续跪着。”闻不言声音微弱,但是在这寂寥的夜里却格外清晰。她不肯再多看姜啄玉一眼,转身就走。话已经到了,至于姜啄玉想怎么做,她并不关心。
“闻不言!”不知是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姜啄玉声音沙哑又刺耳,但是狠厉之意分毫不差。
“与我无关,信不信随你。”闻不言很清楚他想问什么,撂下一句,扬长而去。
寝殿的大门一关上,姜啄玉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整个凤鸾宫一片寂静,只有王良冲了出来,扶着他离开凤鸾宫。
苏晚疾穿行在宫中,正准备抄近路出宫,正巧遇上同样要出宫的姜云岫。听雨眼尖率先发现她,兴奋的朝她招挥手。
姜云岫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好,苏晚疾只觉得分外碍眼。
姜啄玉原本与皇位无缘,乾和三十九年先帝驾崩时未立储君,皇子分为三派,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乾和四十年秋天,先帝十七弟——镇南王姜云岫领兵勤王,拨乱反正。皇后养子姜啄玉继承大统,姜云岫为摄政王辅佐左右。这些年姜云岫之于姜啄玉亦师亦友,既是叔叔也是父亲。
子不教,父之过。皇帝不教,姜云岫之过!
苏晚疾总算明白为什么看姜云岫碍眼了,她快步上前,手里一直在蓄力。
听雨挥舞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听雨话还未说完,瞳孔瞬间变大。
不过片刻功夫,苏晚疾与姜云岫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姜云岫起初还应付的游刃有余,过了十几招发觉不对劲。苏晚疾招招致命,力量不够却都是巧劲。
那头宫门就快落锁,这头苏晚疾恨不得撕下他一块肉,姜云岫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事让他今天非死不可。总不能是因为茶楼那档子事?
姜云岫硬挨苏晚疾一招,正中胸口,足有十层力,姜云岫发出一阵闷哼,直接往苏晚疾身上倒。
“主子——”听雨一声惊呼就想冲上去,硬是被长风拦了下来。
苏晚疾始料不及,被姜云岫抓住机会,牵制住双手。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打够了?”
“再过一刻宫门落锁,不准备出去了?”姜云岫低头看向她,只见她一脸愤恨的挣脱手。
姜云岫暗笑一声,见苏晚疾身上已经浮出汗珠,冷风一吹必定受凉。“虽然已经入春了,但是夜晚寒凉,还是要多穿些,别披着个披风就到处跑。”姜云岫不由分说的将斗篷披在苏晚疾身上,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听雨一脸疑惑的站在身后,叉着腰,歪着脑袋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对长风问道:“嘶——他们以前认识吗?”
不等长风开口听雨又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自我否定道:“不可能。”
姜云岫牵着苏晚疾一路走到宫门口,他们一出去,身后就传来落锁的声音。
“你怎么来的?”姜云岫扫视一圈,外头只有镇南王府的马车。
“王公公带我来的。”苏晚疾嘟囔道。
姜云岫低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角,换了个方式问道:“镇北王府和将军府没人来接你?”
苏晚疾这才开始四处张望,确实没见到人,连柳绿的影子都没看见。
长风驾着马车前来,姜云岫先上马车,转身向苏晚疾伸手:“上来。”
苏晚疾瞥了眼她伸过来的手,绕了马车半圈,跳上马车,坐在长风右侧。
姜云岫盯着她的头顶,突然想给她一脚踹下去。她不肯进车厢,姜云岫也不强求,一掀车帘,自己进到车厢内。
听雨见自己的位置被苏晚疾占了,也不恼,直接飞上车厢顶,盘腿而坐。
长风的驾车技术很好,稳稳的在寂寥无人的路上穿行。
他们刚走不久,宫门前又出现一辆马车,镇北王府的车牌在风中摇曳。
一俊俏的女郎驾着车,黔叔在一旁指挥着:“哎呀,都说了不要这么早出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黔叔,为何不让我接王爷?”
“你接什么接?”黔叔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刀啊,你要学会给你的主子创造一点机会。”
黔叔看着镇南王府的马车渐行渐远,逐渐看不到影子。催促道:“刀,快走,咱得赶在他们之前回王府。”
“嗯?”临刀不解,“黔叔这么肯定摄政王会把王爷送镇北王府而不是将军府?”
黔叔进车厢的步伐一顿,看向临刀,沉稳坚定的声音响起:“总得猜一个吧?万一他们搁镇北王府一下车,看我俩搁后头驾车跟着,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