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堂内,杀意沸腾,如同实质般压迫着空气。
家主秦雄辉与诸位长老因秦雅楠的悲惨遭遇和那令人发指的“厄难毒体”而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倾全族之力,将锦辉商队碎尸万段。
“爷爷,各位长老,请暂息雷霆之怒。”秦夜鸩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试图将长辈们从纯粹的愤怒中拉回理智的轨道。
“仇,一定要报,而且要报得彻底,让那些畜生血债血偿!但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周密的计划,而非逞一时之勇。”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辈,最终定格在秦雄辉身上,沉声道:“孙儿此次归来,除了带雅楠认祖归宗,更重要的,便是希望得到家族的支持,实施一个计划。”
接着,秦夜鸩将自己如何截获锦辉商队的贩奴队,如何通过蛊虫追踪到其内部高层,以及如何联络南岳各大妖族,约定两日后在隐周山会盟,意图联合南岳所有力量,共同围剿锦辉商队及其背后黑手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完秦夜鸩的计划,刃心堂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联合妖族?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飞刃秦家虽然在南岳圣地地位超然,深受各方敬重,但人族与妖族之间,历来存在着看不见的隔阂与历史的积怨。
主动牵头联合妖族,无异于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其中牵扯的利益、风险、以及可能引发的后续影响,极为复杂。
秦雄辉缓缓坐回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眉头紧锁,沉声道:“夜鸩,你的想法,魄力很大。联合妖族,共抗外敌,听起来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
但是,你想过没有?我飞刃秦家虽受尊敬,却并非万能。妖族内部派系林立,彼此间宿怨不少,他们凭什么相信我们?又凭什么听从我们一个新成立的‘新妖兴盟’的号令?
此举若成,自然能凝聚强大力量;若是不成,恐怕反而会引火烧身,让我秦家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激化人族与妖族本就存在的矛盾。”
这位老家主看得深远,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南岳的局势如同一盘错综复杂的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秦夜鸩迎接着爷爷审视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躲闪,他坚定地说道:“爷爷的顾虑,孙儿心里清楚。妖族确实难以统合,人族内部也未必全然支持。
但是,爷爷,您想过没有?锦辉商队此次的目标,不仅仅是几个落单的孩童!
他们敢于袭击月白狼族、烈阳虎族甚至涂山国的子嗣,其野心和实力已然昭然若揭!他们用孩童进行那种邪恶试验,制造‘厄难毒体’这种怪物,所图必然极大!
今日他们可以为了‘材料’袭击妖族部落,他日,当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材料’时,难道就不会将目标对准我们飞刃秦家?对准南岳所有不肯屈服的势力?”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紧迫感:“这不是我们是否要联合妖族的问题,而是我们是否要坐以待毙,等着屠刀落到自己脖子上的问题!
若不趁现在他们尚未完全成势,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将其连根拔起,恐怕不久的将来,南岳圣地将再无宁日,我秦家,乃至所有南岳生灵,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届时,再谈什么人族妖族之隔,还有何意义?”
秦夜鸩的话,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他将联合的必要性,从“报仇”提升到了“生存”的层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秦雄辉沉默了,他深邃的目光与秦夜鸩对视着,仿佛在衡量着这番话的分量,也在审视着自己这个孙子的成长与决断。
堂下的长老们也都陷入了沉思,脸上的愤怒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良久,秦雄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
他重重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好!夜鸩,你说得对!大敌当前,若还拘泥于陈规旧俗,便是自取灭亡!
这笔血债,必须要用敌人的鲜血来偿还!为了雅楠,为了无数受害的孩子,也为了南岳的未来,我飞刃秦家,支持你的计划!”
他目光扫过诸位长老:“诸位,可有异议?”
长老们互相看了看,最终齐声应道:“谨遵家主之命!支持少主!”
见家族一致通过,秦夜鸩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对着秦雄辉和诸位长老深深一躬:“多谢爷爷!多谢各位长老!两日后,隐周山,恭候家族莅临!”
正事议定,秦雄辉看着依旧躲在秦夜鸩身后、情绪低落的秦雅楠,心中痛惜不已,柔声道:“雅楠,苦了你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再没人能欺负你。”
秦雅楠泪眼朦胧地点点头,却依旧不敢上前。
秦夜鸩知道妹妹心结难解,也需要为她寻找解决“厄难毒体”的方法。
他并未急着带妹妹返回隐周山,而是对秦雄辉道:“爷爷,孙儿想带雅楠去家族藏书塔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关于她这种特殊体质的记载或解决之道。”
秦雄辉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若有需要,家族藏书塔所有典籍,随你翻阅。”
告别了祖父和长老,秦夜鸩带着秦雅楠和一直默默跟随的秦楠擎,来到了位于葬刃谷深处的家族藏书塔。
这是一座古朴的石塔,共分七层,收藏着秦家历代收集的功法、典籍、秘闻。
秦夜鸩让秦楠擎在塔外等候,自己则带着秦雅楠进入塔内。他直接上了收藏医道、毒术、奇闻异录的第五层。
塔内光线柔和,书香弥漫,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鳞次栉比,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简、兽皮卷和线装古籍。
秦夜鸩开始疯狂地翻阅起来。《百草纲目》、《万毒谱》、《奇经八脉注》、《异体录》……
他看得极快,神识扫过,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厄难毒体”或类似体质相关的只言片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夜鸩的眉头越皱越紧。家族的藏书虽然丰富,但关于“厄难毒体”这种亘古罕见的体质,记载几乎为零。
偶尔有几本古籍提到一些天生带毒或后天形成的毒体,但要么描述模糊,要么解决之法早已失传,或者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对雅楠的情况毫无帮助。
他几乎将第五层相关的典籍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巨大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渐渐淹没了他。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雅楠就要一直背负着这可怕的体质,永远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