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未来的道路,秦雅楠的心中仿佛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她知道前路艰难,但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哥哥的支持,所有的恐惧都化作了动力。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幻境外的时间,幻境内则过去了近二十日),她几乎将所有醒着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幻境之中的修炼上。
秦夜鸩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坐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目光始终追随着妹妹的身影。他不再仅仅是守护者,更成为了一个耐心的观察者和引导者。
虽然他无法亲身感受毒煞之力,但他高屋建瓴的对血修的修炼见解和对能量本质的理解,总能在他妹妹遇到瓶颈时,给出关键性的点拨。
“楠儿,不要试图用蛮力去‘命令’它,”当秦雅楠因为无法将更多毒煞之力凝聚成箭矢而焦躁时,秦夜鸩温和的声音会适时响起。
“试着去‘理解’它,感受它流转的韵律,让它自然而然地汇聚到你的指尖,再引导至弓弦之上。记住,你是引导者,不是驱策者。”
秦雅楠依言屏息凝神,闭上双眼,再次与体内那庞大的毒源沟通。在净毒幽兰持续不断的安抚和鬼弓天然的吸引下,她与毒源的“交流”变得越来越顺畅。
渐渐地,她指尖凝聚的毒煞箭矢从最初那缕发丝般的微弱气丝,变得愈发凝实,颜色也从淡绿转为深邃的幽绿,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修炼并非一帆风顺。
在一次尝试将毒煞之力以特殊法门运转周身,以期更快掌控时,她因为操之过急,引得体内毒源一阵剧烈翻腾,那好不容易被安抚的野性似乎要再次爆发。
剧烈的痛苦让她小脸瞬间煞白,冷汗直流,身体蜷缩在温泉中微微颤抖。
“稳住心神!意守丹田!”秦夜鸩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力量,“引导它,按照我教你的路线走,不要对抗!”
秦雅楠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强行集中几乎要溃散的精神,一点点地将那躁动的毒源重新捋顺、引导回正确的路径。
当危机解除,她几乎虚脱,趴在池边大口喘息,但眼神却更加明亮——她又克服了一道难关。
除了哥哥的陪伴,族弟秦楠擎也时常会来到幻境。他性格开朗活泼,又是使弓的好手,他的到来,总能给沉浸在艰苦修炼中的秦雅楠带来一些轻松的气氛。
“雅楠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秦楠擎每次来,总会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些小玩意儿,有时是葬刃谷特有的、形状奇特的甜果,有时是他自己削的木制小鸟,试图逗这个命运多舛的族姐开心。
更重要的是,在射箭技巧上,秦楠擎是当之无愧的老师。
“雅楠姐,握弓的手要稳,但不是僵直。”秦楠擎演示着标准的姿势。
“喏,就像这样,肩膀放松,感觉力量从腰腹发出,通过手臂传到指尖。”
秦雅楠认真地模仿着,但她手中的鬼弓并非凡物,其重量、平衡感都与普通长弓不同,加之她需要分心控制毒煞之力凝聚箭矢,一开始总是手忙脚乱。
要么是姿势歪斜,要么是毒箭刚凝聚就失控消散,甚至有一次,因为她心神波动,那未成形的毒箭“噗”地一声在她指尖炸开。
虽然威力被净毒幽兰的水汽极大削弱,但还是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手上沾了点毒气,瞬间传来一阵麻痒刺痛。
“哎呀!”秦雅楠惊呼一声,连忙甩手。
秦楠擎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雅楠姐你没事吧?”
秦夜鸩瞬间出现在池边,神色紧张。
好在秦雅楠如今对自身毒素已有一定抗性,加上那毒箭威力甚微,只是让她的手指红肿了片刻,在她运转功法后便很快消退了。
但这一个小插曲也让她意识到,掌控这股力量容不得半分马虎。
“没关系,楠擎,我们继续。”秦雅楠深吸一口气,眼神更加专注。
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慢节奏,一遍遍地练习最基础的握弓、瞄准、凝聚毒矢。
秦楠擎也极有耐心,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分享着自己多年练箭的心得。
最有趣的一次插曲发生在幻境内的一个“下午”。
秦雅楠经过多日练习,已经能够较为稳定地凝聚出一支完整的幽绿色毒煞箭矢,并成功地将其搭在了鬼弓那近乎透明的弓弦上。
她瞄准了秦夜鸩早先在远处为她设置好的一个用于练习的草人靶子。屏息,凝神,拉弦——她的动作比起初时已经流畅了许多。
“嗖!”
幽绿色的毒矢离弦而出,划过一道诡异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射向草人。
然而,或许是过于紧张,或许是对于鬼弓的特性还不够熟悉,这一箭在飞行过程中,其上的毒煞之力竟有些不稳,轨迹产生了细微的偏移。
“噗嗤!”
毒矢没有命中草人的中心,而是擦着边缘飞过,射中了草人后面不远处的一棵小树的树干。
接下来的一幕,让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支毒矢击中树干后,并未像普通箭矢那样钉入或是弹开,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海绵一般,瞬间融入了树干之中。
紧接着,那棵原本生机勃勃的小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发黑,树叶簌簌落下,树皮变得干瘪皲裂。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仿佛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侵蚀,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变成了一截枯木!
“……”秦雅楠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杰作”,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自己这看似不起眼的一箭,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秦楠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我的天……雅楠姐,你这箭……也太厉害了吧……”
就连秦夜鸩,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
他知道鬼弓配合毒煞之力威力不凡,但亲眼所见这瞬间剥夺生机的效果,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短暂的寂静后,秦雅楠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棵树……它死了……”她丢掉鬼弓,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肩膀一耸一耸地,充满了负罪感。她只是想练习射箭,没想过要摧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