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铭连忙摆手,谦和道:“秦兄,秦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机缘巧合罢了。能看到你们兄妹团聚,我已十分欣慰。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久别重逢,定有无数话要说。若不嫌弃,可随我去书房稍坐,饮杯清茶,慢慢叙话。”
秦夜鸩和秦雅楠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渴望。十年分离,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疑问要问,太多的经历要倾诉。
“如此,便叨扰刘少主了。”秦夜鸩拱手道。
秦雅楠也轻轻点头,依偎在哥哥身侧,手依旧紧紧抓着秦夜鸩的衣袖,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
刘佳铭微笑着引路,兄妹二人相携跟随在后。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紧紧依偎。
十年的离散,无尽的寻觅,在这一刻,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点。而未来的路,尽管可能依旧充满未知,但至少,他们不再孤单。
刘佳铭的书房布置得雅致而不失格调,四壁书卷盈架,紫檀木的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茶香。
他请二人入座,亲自沏了一壶上好的云雾茶,清雅的茶香稍稍缓解了方才过于激动的心绪。
侍女悄无声息地退下,并轻轻带上了房门,将一室静谧留给这双久别重逢的兄妹。
刘佳铭是个通透之人,知道此刻自己更多是个局外人,便没有过多寒暄,待二人情绪稍定,饮了口茶后,便温和地看向秦雅楠,问道:“秦姑娘,如今你与兄长团聚,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他虽有心留她在刘家,毕竟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也觉此女心性纯良,做事稳妥,但更明白骨肉亲情胜过一切。
秦雅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头望向身侧的秦夜鸩,眼神坚定而依赖,轻声道:“我自然是跟随哥哥。” 短短几个字,却蕴含了十年的期盼与全然托付。
秦夜鸩感受到妹妹的目光,心中一片暖融,他伸出手,轻轻覆在秦雅楠的手背上,给予她安定的力量,然后对刘佳铭说道:
“多谢刘少主关怀。我打算带雅楠回长安宗。那里是我如今的落脚之处,也是……能庇护她的地方。”
“长安宗?”秦雅楠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十分陌生。十年的颠沛流离与被拐卖的生活,让她对修真界的大门派知之甚少。
秦夜鸩看着妹妹疑惑的神情,耐心解释道:“长安宗,位于东岳圣地东部的泰安城。这十年来,我一直在那里生活、修炼。”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算是我现在的……家。”
“东岳圣地?泰安城?”秦雅楠小声重复着,这些地名对她来说遥远而神圣。她想象着哥哥这十年在那里度过的日子,心中既有好奇,也有一丝心疼。
她不知道哥哥是如何独自一人,从当年的劫难中挣扎求生,并最终进入那样一个听起来就很不凡的地方。
刘佳铭此时也笑着附和道:“秦姑娘,你这位哥哥,如今在长安宗可是声名鹊起的人物了。年纪轻轻,已是宗门内公认的天才水修少年,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的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并非刻意吹捧。
“天才……水修少年?”
秦雅楠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再次看向秦夜鸩,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探究,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哥哥,这是真的吗?”
面对妹妹纯然惊讶和隐隐带着崇拜的目光,秦夜鸩心中微涩,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刘佳铭的话,并未多言。
他不能告诉妹妹,这所谓“天才水修”的光环之下,隐藏着他以鲜血为引、行走于禁忌边缘的真实身份——一个绝不能为世人所知的秘密。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又聊了片刻。
主要是秦夜鸩简单询问了秦雅楠这十年来的大致经历,听到她提及被拐卖、培训乃至被拍卖的片段时,秦夜鸩眸中暗流汹涌,握着茶杯的手指节泛白,但他强忍下了翻腾的杀意与心痛,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妹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一切都过去了”的安慰。
秦雅楠则懂事地没有细说其中的苦楚,反而更多地问起秦夜鸩在长安宗的生活,以及……是否有关二姐秦玲悦的消息。
提到玲悦,秦夜鸩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找,但至今……尚无确切消息。那日河水湍急……”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失去亲人的痛楚与愧疚,再次弥漫在兄妹心间。秦雅楠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不想让刚刚团聚的喜悦被悲伤冲淡。
又坐了一会儿,茶盏渐空,秦夜鸩便起身打算告辞。“刘大哥,今日之恩,秦某铭记于心。天色已晚,我们还需赶往信茂城的港口搭乘天方飞舟,就不多打扰了。”
刘佳铭也站起身,挽留道:“秦兄何必急于一时?不如在舍下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不迟。我也好让人为秦姑娘准备些行装。”
秦夜鸩摇头婉拒:“多谢少主美意,不必麻烦了。天方飞舟上设施齐全,亦可休息。而且,我师父她还在宗内等候,不宜耽搁太久。” 他搬出了师父,刘佳铭便不好再强留。
“既然如此,那我便送送你们。”刘佳铭说着,亲自将二人送出书房,一路穿过庭院,向府外走去。
来到刘府大门外,夜色已然降临,点点星子缀在天幕之上。临别前,刘佳铭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递给秦夜鸩。“秦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秦夜鸩略感意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鸽卵大小、通体湛蓝、内部仿佛有水流缓缓涌动的晶石,触手温凉,蕴含着精纯而柔和的水属性灵力。
“此乃‘凝水碧心石’,产于极北深海,对于水属性修行者稳固根基、提升灵力纯度颇有裨益。
秦兄是水修天才,此物在你手中,方能物尽其用。也算是我对二位兄妹团聚的一份贺礼。”刘佳铭微笑着解释道。
秦夜鸩看着这块价值不菲的晶石,心中明了刘佳铭的结交之意。他如今伪装成水修者,此物确实能为他提供很好的掩护。
他笑了笑,没有过多推辞,将锦盒合上收起,再次拱手:“刘大哥厚赠,秦某却之不恭,多谢!”
“一路顺风。”刘佳铭站在门口,目送着兄妹二人的身影融入徽州府的万家灯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