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偌大的浴桶中,只有秦夜鸩一人赤着上身坐在药液里,水面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还在微微荡漾。
屋内水汽氤氲,药香浓郁,看起来……似乎只有秦夜鸩在进行淬体疗伤?只是那桶里的水花似乎大了点?
“弟子拜见掌门!”秦夜鸩强忍着药力带来的刺痛和师父在水下可能带来的“额外刺激”,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微微蹙眉,做出一副正在忍受药力淬炼的痛苦模样。他放在水下的手,正死死地按着某个还在试图挣扎的“水下生物”的肩膀。
慕容垂的目光在浴桶和室内其他地方快速扫过,确实没看到女儿的身影,只看到秦夜鸩。“嗯。诺婧呢?”他沉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秦夜鸩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回掌门,师父……她去后山了。说是……去采几味辅助淬体所需的药草,顺便……顺便去膳房看看有没有新做的点心,想带些回来给弟子……补充体力。”他硬着头皮把点心也编了进去,希望师父别介意。
慕容垂闻言,微微颔首,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的目光落在秦夜鸩苍白的脸上和紧蹙的眉头,语气缓和了些:“伤势如何?这药浴可还受得住?”他走近了几步,来到浴桶边。
“多谢掌门关心,弟子……尚可。”秦夜鸩咬着牙回答,额角渗出汗珠。这倒不全是装的,药力本就霸道,加上水下那位“师父”因为愤怒和憋气,正狠狠地掐着他的大腿肉!
那力道,简直比药浴还疼!他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真实了十倍。
慕容垂看着秦夜鸩明显“痛苦”忍耐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期许。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莹白如玉的小瓷瓶:“此乃‘龙虎锻筋丹’,药性刚猛,能极大增强你对阴寒毒物的抗性,亦可助你快速吸收这淬体药力。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秦夜鸩,“过程会异常艰难痛苦,筋骨如撕裂,意志稍有松懈便前功尽弃。你,可能承受?”
秦夜鸩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掌门的好意和考验。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目光坚定:“弟子能!请掌门赐药!”为了尽快恢复,为了不让师父失望,再痛他也能忍!
“不行!绝对不行!!”
水下,被迫蜷缩、又憋气又羞愤的慕容诺婧一听父亲要拿出“龙虎锻筋丹”,瞬间在水底炸毛了!
这丹药她太清楚了,是父亲珍藏的霸道灵药,药效固然逆天,但那痛苦……简直是非人的折磨!连金丹期的修士都未必能扛住!
夜鸩现在重伤初愈,根基不稳,强行服用这猛药,一个不慎就可能伤上加伤,甚至留下永久隐患!
“逆徒!快让我出去!这药不能给你用!”慕容诺婧在水下疯狂挣扎,意念狂吼。她急得不行,双手更用力地掐着秦夜鸩的腿肉,甚至想不管不顾地顶开他站起来。
秦夜鸩疼得差点叫出声,水下双腿肌肉紧绷,死死压着师父不让她动弹。
他同样用意念焦急地回应:“师父!冷静!千万不能出来!您这样衣衫不整地从我浴桶里冒出来,掌门会怎么想?!我们俩都得被关禁闭思过,您这长老威严还要不要了?!弟子皮糙肉厚,挺得住!您忍忍!”
“我忍个鬼!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啊!害死我了!”慕容诺婧又气又急,肺都快气炸了,但秦夜鸩的话也戳中了她的软肋。
掌门父亲最重规矩,若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和徒弟共处一桶……后果她简直不敢想!巨大的羞耻感和对徒弟的担忧让她在水下煎熬得快疯了。
就在师徒俩在水上水下激烈“交流”之际,慕容垂已将瓶中药丸倒出一粒。那丹药呈赤金色,隐隐有龙吟虎啸般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一看就知不凡。
“好!有志气!”慕容垂赞赏地点点头,不再犹豫,屈指一弹!
那粒赤金色的“龙虎锻筋丹”划出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入浴桶滚烫的药液之中!
丹药入水即化!
“轰——!”
仿佛在滚油中滴入冷水,整个浴桶内的药液瞬间沸腾起来!墨绿色的药液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变成了近乎墨黑,同时温度急剧攀升!
一股狂暴无比、混合着龙虎煞气的精纯药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刺向浸泡其中的两人!
“呃啊——!”秦夜鸩首当其冲,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青筋在皮肤下虬结暴起,脸色由苍白转为异样的潮红,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那痛苦远超他之前的想象,筋骨仿佛被无数巨力撕扯、捶打、重塑!
而水下的慕容诺婧,更是猝不及防,遭了无妄之灾!
“!!!”她猛地瞪大眼睛,所有挣扎瞬间停止。那霸道无匹的药力无视衣物阻隔,如同亿万根烧红的细针,狠狠扎进她的皮肤,刺入她的血肉,直透骨髓!猝不及防的剧痛让她差点尖叫出声,一口药水猛地呛入气管!
“咳!咳咳……”她痛苦地在水下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这痛苦来得太猛烈、太突然,毫无心理准备!
她可是被迫承受啊!什么护体灵力,在这淬体药汤和霸道丹药的双重作用下,根本来不及调动就被冲散了!
为了不暴露,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把痛呼死死咽回去,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掐住秦夜鸩的大腿——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也是她宣泄痛苦的唯一出口。
慕容垂看到秦夜鸩瞬间变得极度痛苦、浑身颤抖、汗如雨下的模样,眼中反而露出欣慰之色。他负手而立,沉声道:“沉住气!紧守灵台!修道之人,欲成大器,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熬过此关,便是脱胎换骨!”
秦夜鸩牙关紧咬,几乎咬出血来,拼命对抗着体内肆虐的药力风暴,根本分不出心神回答。而水下,慕容诺婧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混合着药水),掐着徒弟腿肉的手越来越用力,心里把秦夜鸩和这该死的药骂了千百遍。
慕容垂见秦夜鸩虽痛苦万分,但眼神依旧坚毅,没有崩溃的迹象,便知他心志足够坚韧,能挺过这一关。他不再多言,又观察了片刻,确认无碍后,便转身离去。
“你好生在此淬炼,莫要辜负诺婧一片苦心。”留下这句话,慕容垂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并顺手带上了门。
静心斋的门关上的瞬间——
“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响,如同愤怒的蛟龙出水!
慕容诺婧猛地从墨黑色的药液中站了起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她浑身湿透,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和颈间,练功服紧贴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药水。
几片药草叶子滑稽地粘在她脸颊和头发上。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一双美眸因为疼痛和极致的羞愤燃着熊熊怒火,死死瞪着同样狼狈不堪、龇牙咧嘴(主要是腿疼)的秦夜鸩。
那眼神,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秦!夜!鸩!”慕容诺婧的声音因为呛水和愤怒而嘶哑,带着滔天的杀意,“你!找!死!”
话音未落,她扬起湿漉漉的手臂,带着凌厉的掌风,狠狠地朝着秦夜鸩那张写满无辜(至少他努力想表现无辜)和痛苦的脸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弥漫着药香和煞气的静心斋内,显得格外响亮。
秦夜鸩被打得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浮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但他没敢躲,也没敢运功抵抗,生生受了下来,只是委屈又无奈地看着自家师父:“师父……您打人……比淬体还疼……”
“疼?!你还知道疼?!”慕容诺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指尖都在颤,“你害死我了!这破药!疼死我了!还有这馊主意!憋死我了!呛死我了!我的衣服!我的头发!我的……我的脸都丢光了!!”她越说越气,简直要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