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鸩上前几步,恭敬地向杨再兴和李铮行礼:“杨长老,李师叔。弟子已无大碍,想去秘境历练一番,巩固修为。”
李铮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掌管秘境钥匙多年,见多识广。他闻言点点头,问道:“想去哪个秘境?白银?还是炎阳?”
秦夜鸩平静地取出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递了过去:“弟子申请进入‘忘川秘境’。”
“忘川秘境?!”
这两个字一出,杨再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为惊愕。就连一贯严肃的李铮,眉头也猛地拧紧,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秦夜鸩,仿佛要将他看穿。
“夜鸩,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杨再兴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不解,“忘川秘境凶险异常,非炼虚期修士入内九死一生!你虽天资卓绝,但毕竟只是元婴中期!这太冒险了!”
李铮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秦师侄,忘川秘境非同小可。上月刚有一位化神后期的执事在内围陨落,尸骨无存。你确定要去?”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秦夜鸩的脸面,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动摇或鲁莽的痕迹。
然而,秦夜鸩的眼神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古井寒潭,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种近乎磐石的坚定。
“弟子知晓其中凶险,”秦夜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正因凶险,才更需砥砺自身。弟子自有分寸,只在边缘区域小心探查,绝不深入核心。请李师叔成全。”
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杨再兴看着秦夜鸩,欲言又止,他深知这个师侄看似温和,实则心志坚毅,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李铮则沉默地盯着秦夜鸩,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最终,李铮叹了口气,从身后一个布满禁制的玉匣中取出一枚钥匙。这钥匙非金非玉,通体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死寂与怨念,钥匙表面还缠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仅仅是握在李铮手中,就让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忘川钥匙非同寻常,开启一次损耗巨大,且需记录在案。”李铮将钥匙郑重地递给秦夜鸩,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记住,无论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都绝对不要被迷惑,不要深入!以你的修为境界,最多……最多只能在里面支撑一两个时辰!时辰一到,无论收获如何,必须立刻激发钥匙内的传送符印返回!否则,秘境本身的规则和那些强大的怨灵、凶兽,会瞬间将你撕碎吞噬,连神魂都逃不出来!切记!切记!”
杨再兴也在一旁重重补充道:“夜鸩,听李师叔的!最多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感觉不对立刻出来!安全第一!”
秦夜鸩双手接过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钥匙。入手瞬间,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仿佛有无数的怨魂在耳边低语嘶嚎。
他体内沉寂的“血修”之力似乎被这气息微微引动,传来一丝极淡的渴望悸动,但立刻被他强大的意志压制下去。
“弟子谨记杨长老、李师叔教诲。”秦夜鸩将钥匙小心收好,再次躬身行礼,“最多两个时辰,弟子必定安全返回。”
李铮和杨再兴看着他平静离去的挺拔背影,眉头依旧紧锁,眼中的担忧并未散去。
【两个时辰?】萧玉梅在秦夜鸩脑海中发出嗤笑,【对他们来说,是极限。对你来说……呵,希望忘川里的‘小点心’们,够你塞牙缝。】
秦夜鸩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袖中的忘川钥匙,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庞大死亡能量。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些炼虚期的强大灵兽精血,正是他提升“血修”力量、应对未来更大风暴的关键养料。
与此同时,在他离开秘境司时无人察觉的瞬间,他身上的武器仿佛被忘川钥匙的气息隔着遥远的空间微微引动,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幽冷的红光,随即彻底沉寂,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下一个搅动风云的契机。
东岳圣地长安宗的晨光下,秦夜鸩的身影朝着通往忘川秘境的传送阵坚定走去,而蒙渊帝国黑岩城的阴影中,以他分身和赵泽季等人为棋子的另一盘大棋,也正悄然落下关键的一子。
翌日清晨,慕容府邸,暖阳初照。
柔和的晨曦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洒落在慕容府邸内一处雅致的花厅里。空气中弥漫着灵植特有的清新香气,混合着晨露的微凉。
厅外的小花园里,几株年份久远的灵花正舒展着花瓣,引来几只色彩斑斓的灵蝶翩跹起舞。
慕容诺婧的母亲杨容依,正端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藤椅上,含笑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
她的女儿,长安宗最耀眼的天骄、美丽动人的慕容诺婧,此刻正毫无形象地蹲在柔软的绒毯上,与她那已满四岁、粉雕玉琢的三弟慕容凌云玩耍。
“咯咯咯…姐姐再来一次!”慕容凌云奶声奶气地笑着,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他手里抓着一个精巧的玉质小风车,正期待地看着姐姐。
慕容诺婧脸上洋溢着平日里在宗门弟子前罕见的、纯粹的放松和宠溺。她指尖微不可察地凝聚一丝柔和的灵力,轻轻一吹。
“呼——”
那玉质风车立刻呼呼地旋转起来,带起一小股清凉的微风,吹拂在慕容凌云的小脸上,逗得他更是咯咯直笑,伸出小胖手去抓那无形的风。
“慢点,云儿,别摔着。”杨容依温柔地提醒着,看着一双儿女,眼中满是慈爱与满足。(慕容诺婧的二弟慕容云玉此刻在屋内读书。)
卸下了宗门事务的严肃,此刻的慕容诺婧,只是一个陪着幼弟玩耍的、美丽又温柔的年轻女子,晨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杨再兴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看到厅内其乐融融的景象时,脚步才稍稍放缓,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完全散去。
“姐姐,诺婧。”杨再兴走进来,向杨容依行了一礼。
“舅舅!”慕容诺婧抬起头,笑着打了声招呼,顺手又给弟弟吹了一下风车。
杨容依点点头:“再兴来了,坐吧。看你脚步匆匆的,可是有事?”
杨再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慕容诺婧身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诺婧,怎么没见你那个宝贝徒弟秦夜鸩?他昨日才把在黑岩城的伤养好了吧?我还以为他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呢。” 他这话带着几分试探,目光紧盯着慕容诺婧的反应。
慕容诺婧闻言,一边伸手扶住扑过来抱住她腿的慕容凌云,一边随意地答道:“哦,夜鸩啊。他昨天一早来找过我,我看他气息已经平复,精神头也不错,就让他去秘境历练了。年轻人嘛,总想着精进修为,我让他去里面待个一两天,好好打磨一下根基再出来。”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安排徒弟去的是某个寻常的修炼静室。
然而,“待个一两天”这五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杨再兴耳边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