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聊我私事多没劲。”
钱多多给裂云的酒满上,试图终止这个尴尬的话题,再追根问底下去,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胡扯。
“不如说说你这水云间咋回事,冷清成这样?”
听到这个问题,裂云长叹一声,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别提了,前几个月不知道什么情况,首领突然下令,全城的冰晶石都得上缴,没了这营生,大伙儿兜里的钱都吃紧,谁还来我这烧钱。”
冰晶石是北城的命脉。
武家把控着大部分矿脉,只留几处贫瘠的让百姓糊口。
如今全收了上去,失去了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水云间这第一酒楼物价本就不便宜,客源上的影响,自然是首当其冲。
“要不说莱也兄你是我水云间的贵人呢!”
话锋一转,裂云眼睛一亮,感激地朝钱多多举起酒杯。
“哦?”钱多多不知其意,也跟着举起杯。
“有了那份菜谱,裂某很有信心啊!”裂云喜上眉梢,“我敬你一杯!”。
说完,仰起头将杯中的酒喝完,还杯口朝下晃了晃。
看着两人称兄道弟喝得正欢,白希鸾摇晃着小脑袋,专心吃着碗里的肉,耳朵却竖得老高。
虽说这城里的百姓收入出了问题,但是这么多年,手中的积蓄还不至于让他们过得这么紧巴,无非是因为水云间的菜品太单一,本地人都吃腻味了,加上价格也不便宜,这省钱的念头一起,水云间当然会是第一选择。
而她那本菜谱刚好在菜品上帮了忙,不说能让水云间的生意回到巅峰,起码不会像如今这般惨淡,她瞅了瞅那几桌,很多还都是外地样貌的客人。
“那裂云兄以后有好的生意,可得先想到我钱某啊。”钱多多也不推辞,将酒敬了回去。
“自然,自然!”
……
眼看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白希鸾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看来……
昨晚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白希鸾和雷嫣柔迈着短腿跑到栏边踮起脚尖。
这才看到一匹骏马在街道上飞驰,惊得路上的百姓惊慌躲避,马上的女子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厉声呵斥着挡道的人。
骏马在水云间前停下,将马交给了小厮,女子快步进了水云间,直奔二楼。
那女子乌黑的长发分作数股,每一股末端系着骨铃,行走间泠泠作响,打造精细的银链悬在眉心,白鹿皮袍在身,腰间一条锻造精巧的玄铁软鞭,既是装饰,亦是武器。
长相不似东曜女子那般温润可人,反而极为英气,大气的五官不施粉黛,唯独眼角用靛青描出锋利的线条,衬得眸光如雪原上的尖刀。
女子走到二楼尽头的包厢,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巨响声中,门被踹开,屋里传来男人的怒吼混合着女子尖叫炸响。
“纳兰茜珠!你简直放肆!”
只闻其声不闻其人,楼里的客人都不由纷纷朝那间包厢的方向张望,反而是楼里的小厮无奈摇头,显然此等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纳兰?
白希鸾小脑袋一灵光。
她怎么就忘了,新四大家族之一的纳兰家,本家就在北城。
看着那女子的目光就更亮了,免费送上门的瓜,不吃白不吃。
事实证明,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一人。
全员吃瓜,就剩下裂云一个人愁眉苦脸。
“这大小姐怎么又来了……”
听到他这话,钱多多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一声鞭子抽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包厢门瞬间四分五裂。
裂云朝钱多多等人耸了耸肩。
“就是这样……”
几个人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充满同情,那包厢的门材质可不便宜。
这一鞭子下去,屋里的几位姑娘吓得不轻,顾不上什么仪态,纷纷冲出了包厢,离开了水云间。
等屋里只剩下了男子一人,纳兰茜珠这才踏入门槛,走到男人面前,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你真觉得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
纳兰茜珠却嗤之一笑。
“武禄真,你个废物,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哪来的脸仗着首领的势作威作福?”
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武禄真何时受过这种气,见他握起了拳头,纳兰茜珠眼含失望。
“想打我?听说你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真够窝囊,有本事就动手,我还看得起你。”
纳兰茜珠昂起头挑衅道。
武禄真却松开了拳头,表情充满鄙夷。
“呵,我就算是个窝囊废,你也得嫁给我。”说着,往纳兰茜珠逼近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近。
“你!”纳兰茜珠扬起长鞭就要向他抽去,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手腕,腕间传来的力道,令她挣脱不开,她惊讶地看向他,却与那深邃冷然的眼神对上,背上不由发凉。
武禄真手上用力,整个人佝偻着腰,嘴唇贴近纳兰茜珠的耳边。
“我说过不要招惹我,如若不是迫不得已,你以为我想娶你?”
说完便松开了手,大步离开了包厢,纳兰茜珠后知后觉的脚上发软,靠着桌边迟迟缓不过劲来。
自从那女子进了屋,白希鸾等人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开始还能听见女子咒骂男子的声音,后面就啥也听不见,没过多久,便见从屋里走出了一名男子,男子穿着北城的服饰,长相却偏秀气。
白希鸾多扫了几眼男人腰间的挂件,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木质小刀,听到之前男人自称本王,加上武姓,那多半身份尊贵,可能还和现任的北城首领有关系,如此身份的人,居然会佩戴这么个不起眼的挂件,还真是有种反差感。
男人离开没几分钟,屋里的女子也走了出来,只是比起进去时候的威风,此时却显得整个人如失了魂一样。
白希鸾不适地皱了皱眉,猜测可能又是一出狗血感情。
“裂云兄……不去处理下?”钱多多看着还在淡定喝着酒的裂云,这楼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一管事怎么一点不着急?
裂云放下酒杯,面色如常。
“首领的弟弟,谁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