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鸾环视着整个酒楼内部,水云间不愧被称为这北城第一酒楼,整栋楼有三层,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东曜国的酒楼没什么区别。
但这内里的装潢,却将北城豪放充满野性的风格彰显得淋漓尽致。
大堂以天然的原木加工为梁,松木立柱上雕刻着部落狩猎图,图中的雪狼眼珠嵌着黑曜石,这个立柱的表面似是涂抹着防虫的松脂,透着一丝光泽。
中央一座三尺高的石砌火塘,塘中炭火正旺,架着铁叉正烤着新鲜全羊,油脂滴落,发出“呲呲”声响,不知道用了何种香料,香味扑鼻,引得人垂涎欲滴。
钱多多带着他们坐在了二楼雅座,地上铺着鹿皮,矮桌是用百年桦木制作,桌脚做成看狼爪形状,几人入乡随俗盘腿入座,望着侍者端上的铜锅,锅底是牛骨熬制的高汤,翻滚着奶白气泡,周围摆盘着切得极薄的羊肉片和一些野山菌和沙葱。
之所以不选择去厢房,一是为了方便观察,二是以防万一真有紧急情况可以及时撤离。
陆陆续续端上来了很多北城当地的美食,大都是牛肉和羊肉为主,但是做法单一,很容易腻,白希鸾松了口气,因为她交给钱多多的菜谱里,大多都是这两种肉类的不同做法,对于北城人来说,新鲜的食材固然有吸引力,但是牛肉和羊肉毕竟还是第一位,如何将之做出不同的味道,才是最适合的。
“多多哥哥,这水云间的客人,怎么如此之少?”
白希鸾眼馋着那锅高汤,好奇地问道,其他几个人也一并望向钱多多,俨然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只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钱多多也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我每次来的时候都人多得不行。”
如若不是有着生意上的来往,他都不一定能排得上桌,像今日这般稀稀拉拉几桌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还能为啥?肯定是不好吃呗~”
雷嫣柔懒得费脑子想七想八,直接夹起一片羊肉放在高汤里涮了涮放进嘴里。
“呼~好烫!”
白希鸾扶额,每次都不由感叹,小霸王能平安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慢点,又不是饿死鬼。”连右边似是习惯了她的大条,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雷嫣柔接过茶就是一大口,等缓过劲来才双眼放光的做着评价。
“还不错啊!”
听到她这么一说,除了经常光顾的钱多多,其他人才开始行动。
白希鸾边吃边点头,虽说这做法是单一了些,但是却将膻味去除得很好,只剩下了鲜美。
“可惜了,翟修那货没口福。”
钱多多贱兮兮地挑了挑眉,他们来水云间之前,翟修好像是得到了些消息,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几个人正吃得欢,被钱多多派去与酒楼管事交货的弟子走了过来,身侧跟着一位壮汉,正是水云间的管事裂云。
“莱也兄,好久不见,怎么没去厢房?”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号,都忍俊不禁。
来之前钱多多有交代过,他与水云间来往用的是东曜富商的身份,名字叫钱莱也。
“裂云管事,好久不见。”
钱多多起身迎了上去,裂云这次看见,整个雅间还有不少人。
“哟!这么热闹啊?”
两个人说笑间相继落座,裂云的眼神扫过白希鸾几个小孩,最后放在安静吃饭的陆瑶身上,一袭浅绿色罗衫,挽起的发髻间坠着药玉,长相只能算是清秀,气质却清冷得像那雪山上的雪莲。
“莱也兄不介绍一下?”
那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陆瑶的长相很出众,为了太过有记忆点,钱多多将其易容成了清秀佳人,奈何佳人气质太独特,还是吸引了些肖想之人。
白希鸾眼珠子一转,端起面前的碗递给陆瑶。
“娘亲,我想吃你面前的肉肉,夹不到~”
一句娘亲,给几个人整懵了,雷嫣柔傻傻地想问一句,就被连右捂住了嘴。
“专心吃饭,一嘴油。”说着松开她,拿起帕子擦了擦一手的油。
雷嫣柔冲着他就是一拳,她不傻,只是反应慢了些。
被连右整这么一出,虽说不明白,也知道了她是故意的,自然就不会再多问,她还是安静吃她的肉,可香了。
陆瑶知道这小丫头是在帮她,虽然她并没有把这水云间的管事放在眼里,但是这被人保护的感觉还真不错。
“小馋猫。”陆瑶也不拆穿她,真接过碗给她夹了很多肉。
“额,这位姑娘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裂云表情有些失落,尴尬地挠了挠头,配合上那魁梧的身材,显得有些憨。
钱多多不语,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喝着手里的汤。
“爹爹!”白希鸾突然望向钱多多,“不可以没礼貌,这位叔叔在问你话呢!”
“咳咳……咳”
钱多多一口汤差点喷出来,给他呛得直咳嗽,随后一脸惊恐地看着白希鸾,仿佛在问:“这唱的哪一出啊?”
雷嫣柔和连右默默将手里的碗放下,生怕步了钱多多的后尘。
“爹……爹?”
裂云震惊地看着钱多多,眼神和手指在他和陆瑶之间疯狂摇摆。
“娘亲?”
钱多多刚想将这事圆过去,肩头却一沉,只见裂云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脸了然。
“原来是嫂夫人啊,莱也兄不厚道,这都不介绍!”
钱多多揉着快拍散架的肩膀,要笑不笑。
“那这两位是……”裂云指向雷嫣柔和连右。
“他们都是我和相公的孩子。”
陆瑶温柔地接过话,感觉挺有趣的,反正愁的不是她。
白希鸾笑得最欢,雷嫣柔和连右只好摆出最无辜的表情望向钱多多。
钱多多只来得及扫了陆瑶一眼,似是不理解,往日里挺温柔和气的一人,怎么也会跟着小不点胡闹。
“看不出来啊,兄弟你年纪轻轻就三个娃了?”
白希鸾看了看钱多多此时那油脂满满的脸,这怎么看都是个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反而是陆瑶,看上去和二十岁的姑娘差不多。
“唉,我们夫妻恩爱,正值壮年嘛。”钱多多故作淡定,耳尖却出奇的红。
“是吗?”裂云面露疑惑,“可是我听说莱也兄你后院里可是美妾众多啊。”
所以在听到陆瑶是他娘子后,才会觉得震惊,这么个喜爱美人的暴发户,这次居然带着娘子和孩子一路远行来北城,实属是怪事。
钱多多语塞,没想到自己曾经一时捏造的谎言会有岌岌可危的一天,他东曜国的宅子里的确是有很多美妾,但都是为了掩护身份,让堂里女弟子扮演的。
“嗐!所谓患难见真情,前不久我刚遇上山匪,是娘子前来交的赎金。”钱多多大着胆子把手往陆瑶肩头一搭。
“所以趁此机会,带他们来北城看一看,好好玩几天。”
“还有这事?”裂云惊奇,这东曜的治安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