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好像……感觉到了！”阿蔓一兴奋，差点把眼睛睁开。
“静心，接着感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皎皎才让她睁眼。
“怎么样？”
阿蔓睁开眼，脸上是新奇，还带着点疲惫：“好奇妙……好像……世界比以前‘清楚’了一点点？”
“虽然还是模模糊糊的。”
“就是光站着不动，脑子有点累。”
云皎皎点头：“感知耗的是心神，刚开始都这样。”
“以后每天早晚，各抽一炷香的时间，像刚才那样练静坐和感知。”
“这是打底子的事，急不来。”
接着，她拿了张空白符纸和朱砂笔，没画复杂符文，只简单在纸上画了个圈。
“这叫‘基础聚灵纹’的底子，最简单，也最考验对气的引和控制。”她把笔递给阿蔓，“你试试。”
“别管画得圆不圆，集中精神，想着把你刚才感觉到的那股身子里暖流，顺着笔尖，慢慢灌进这个圈里。”
“让它……‘活’过来。”
阿蔓接过笔，深吸一口气，学着小姐的样子，凝神，落笔。
她手稳，画的圈甚至比云皎皎画的还规整。
可直到画完，符纸上啥动静也没有，就是个普通的红圈圈。
她又试了几次，一样。
阿蔓有点蔫了：“小姐，是不是我太笨了？”
“不是你笨。”云皎皎拿起她画的那张“圈”，仔细看了看，“是你念头还没拧成一股绳，或者说，还没摸着把自个儿的‘气’和外面东西连起来的那个‘窍’。”
“这得靠工夫磨。我当初学这个，画废的纸能堆满半间屋子。”
她拍拍阿蔓的肩：“慢慢来，别急。记住刚才那种‘感’的状态，每天坚持练静坐，练画这个圈。”
“等你啥时候觉得自己画的圈，看起来和别的圈有点‘不一样’了，咱就往下走。”
阿蔓重重点头，眼里又烧起小火苗：“嗯！阿蔓一定好好练！”
看着阿蔓攥着那几张画满红圈圈的纸，跑到一边吭哧吭哧继续用功的背影，云皎皎眼里露出点暖意。
教阿蔓，对她自己来说，也是把最底层的知识重新理了一遍，扎得更牢。
她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琢磨龙脉的图纸。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好像扫见，阿蔓刚才练字用的那张石桌上，用来压纸的铜镇尺底下，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
很弱，很淡。
不是朱砂的红色，也不是墨的黑。
是一种……极淡、极稀罕的。
淡金色。
云皎皎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石桌上，铜镇尺还压着几张宣纸。
午后斜阳暖融融的，黄铜反射着光，一切如常。
可她刚才明明看见，镇尺底下，透出了一丝淡金。
极淡。
像错觉。
她走近两步。
阿蔓还蹲在石阶上，埋头跟朱砂笔较劲，嘴里嘟嘟囔囔：“气……灌进去……活过来……”
“阿蔓。”
“啊？”小姑娘抬头，脸颊蹭了道朱砂印，“小姐，我还没画出来呢……”
“过来。”云皎皎盯着镇尺。
阿蔓小跑过来，顺着她视线看，茫然摇头：“没哪儿不对啊。”
“写完字，怕纸飞了，就拿镇尺压着嘛。”她挠头，“这镇尺……有问题？”
云皎皎没答。
伸手，挪开那块沉甸甸的铜。
底下三四张宣纸。
最上面是阿蔓练的字，“天地人”写得歪歪扭扭。
纸寻常，墨已干，没特别。
可当云皎皎掀开练字纸，两人呼吸同时一窒。
下面那张空白宣纸中央，印着一个圈。
极淡的圈。
泛着微光，金色。
像是被什么轻轻拓上去的，边缘毛糙，但形状认得，正是她刚才教阿蔓画的“基础聚灵纹”底子。
“这、这是我画的？”阿蔓结巴了，“可我画在符纸上的都没动静，怎么跑底下……”
云皎皎拈起纸，对着光。
金色从纸纤维里透出来，温润的，内敛的。
不是朱砂红，不是墨黑，不是金粉——是活的。
“刚才画符，是不是垫了纸在下面？”
阿蔓一愣，拍脑门：“是！怕弄脏桌子嘛……画废一张就扔，再铺新的。”
“这张该是垫最底下的。”
云皎皎眼中了然。
她拿起那支朱砂笔。
笔尖残红。
再看石桌，镇尺压的位置，正好盖住阿蔓垫纸画符的那片。
“再画一次。”她铺平那张印着金圈的纸，递笔，“像刚才一样，集中精神，想着把暖流灌进笔尖。”
“但这次，画在这张纸上。”
“照着金圈描。”
阿蔓接过笔，深吸口气。
凝神。
落笔。
笔尖触纸的瞬间，她“咦”了一声。
“小姐……不一样。”声音里压着惊奇，“这笔……底下像有东西托着。”
“别停。”
阿蔓抿唇，手腕稳移。朱砂红线沿着金痕边缘延伸，一圈，渐渐合拢。
最后一笔即将衔接……
纸上金圈，忽然一亮。
极短的一瞬。
光弱得像错觉。
紧接着，阿蔓手里的笔猛地下沉！
像被什么吸住了，她下意识用力一提——
笔尖离纸。
“成了。”云皎皎一把拿起符纸。
朱砂红圈与淡金底痕完全重合。此刻那金色醒了，在红线下隐隐流动，让整个圈浮起一层奇异的光晕。
更让她心惊的是气息——
厚。沉。稳。
像山峦压在手心，与她所知的所有符文都不同。
“这、这算成吗？”阿蔓眨巴眼，“可感觉……和小姐的符不一样。”
话音未落，院门外脚步声起。
清风端托盘进来，茶点，新符纸。
他刚踏进院子，脚步就顿了顿。
目光扫过云皎皎手中那张纸，眉头微皱。
“王妃，您要的符纸。”他放下托盘，视线没移，“这是……”
“阿蔓刚画的。”云皎皎递过去，“你感一下。”
清风接过。
指尖触纸的瞬间，他脸色变了。
沉默三息。
抬眼时，眸中讶异：“这符……气息极沉。”
“非聚灵，倒像……增力。”
“增力？”阿蔓凑过来，“让人力气变大？”
“试试便知。”云皎皎取一空茶杯，置石桌中央，“阿蔓，持符，轻碰杯壁。”
阿蔓两指拈符，小心翼翼去碰。
指尖刚触——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