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离开总坛已有半月,总坛的重建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沈清辞每日忙着清点典籍、调配人手,眉宇间虽添了几分疲惫,却更显沉稳。喵千岁和林砚则按计划前往周边城镇联络旧部,带回的消息有好有坏——多数成员听闻老盟主获救、影阁阁主伏诛,都愿重回莲盟,却也有少数人因常年隐姓埋名,顾虑重重。
这日午后,喵千岁和林砚刚从邻镇回来,就见沈清辞站在总坛门口等候,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
“是玄风的信。”他将密信递给两人,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密信是用莲盟暗语写的,林砚对照着密钥翻译出来,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玄风说,兵防图已安全交到吏部侍郎周大人手中,但周大人暗中告知,朝中确有影阁余党,且势力不小,为首的是户部尚书李嵩,此人与玄煞早有勾结,近期正借着清查户籍的名义,四处搜捕莲盟成员。”
“他还说,李嵩似乎察觉了他的身份,京中已布下天罗地网,他暂时无法脱身,让我们务必小心,切勿轻易前往京城。”喵千岁念完最后一句,指尖微微发颤,“玄风会不会有危险?”
沈清辞沉默片刻,将密信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纸灰在风中飘散:“玄风行事谨慎,既然敢送信,就说明尚有周旋余地。倒是我们,得尽快将各地成员转移到安全地点,免得被李嵩的人抓到把柄。”
正说着,总坛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莲盟成员翻身下马,神色慌张地冲进来说:“沈公子,不好了!邻县的据点被官府抄了,王长老他们……他们全被抓走了!”
“什么?”林砚猛地站起来,“官府怎么会知道据点的位置?”
“听逃出来的兄弟说,是有人告密,而且带队的官差里,有几个穿着影阁的黑衣!”
沈清辞眼神一凛:“果然是李嵩的手笔,他这是想借官府的名义,彻底铲除莲盟。”他转向喵千岁,“你熟悉各地地形,立刻带人去通知所有已知据点,让他们即刻转移,往总坛靠拢。”又对林砚道,“你去清点总坛的防御工事,加固石门机关,以防不测。”
“那你呢?”喵千岁问道。
“我去邻县看看,或许能找到营救王长老的机会。”沈清辞拿起长剑,步履匆匆地往外走,“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守住总坛。”
喵千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迅速召集人手,将转移路线和暗号一一交代清楚,又特意叮嘱众人避开大路,尽量走山林密道。安排妥当后,她忽然想起玄风信里的话,总觉得京中的事没那么简单——李嵩敢如此明目张胆,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势力撑腰。
三日后,喵千岁正在总坛整理新收到的联络信,林砚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从山下市集买来的告示,上面用朱笔圈着几个名字,正是王长老等人,罪名是“勾结乱党,意图谋反”,判了秋后问斩。
“他们敢!”林砚气得浑身发抖,“这分明是欲加之罪!”
喵千岁看着告示上的落款——“户部尚书李嵩监审”,指尖攥得发白:“李嵩这是想杀人灭口,让他们永远无法开口。”她忽然想起什么,“沈清辞还没回来吗?”
“派去接应的兄弟说,没在邻县看到沈公子的踪迹,只听说官府在四处搜捕一个穿白衣的剑客。”林砚的声音带着担忧,“他会不会出事了?”
喵千岁的心沉了下去。沈清辞的剑法虽高,却不擅长与官府打交道,若是被李嵩的人缠上,确实凶险。她来回踱了几步,忽然道:“我去京里一趟。”
“什么?”林砚大惊,“玄风公子不是说不让去京城吗?”
“此一时彼一时。”喵千岁眼神坚定,“沈清辞下落不明,王长老他们危在旦夕,只有去京城,找到玄风,才能弄清楚李嵩的底细,才有机会救人。”她从怀里掏出那支竹笛,“你守好总坛,这是联络信号,若有紧急情况,我会吹笛示意。”
林砚知道劝不住她,只能点头:“你一定要小心,我会让山下的兄弟接应你。”
次日清晨,喵千岁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衫,混在前往京城的商队里,踏上了去往京华的路。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她撩开窗帘,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心里默默念着:沈清辞,玄风,一定要等我。
京城远比她想象的繁华,朱红的宫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但在这繁华之下,喵千岁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紧张的气氛——守城的卫兵盘查得格外严格,街角巷尾时不时有眼神警惕的黑衣人走过,显然是李嵩的人。
她按照玄风信里留下的暗号,在城南一家茶馆的墙角画了朵小小的莲花。没过多久,一个穿青布衫的茶博士走过来,低声问:“姑娘要碧螺春还是龙井?”
“要去年雨前的碧螺春。”喵千岁按照约定的暗号回答。
茶博士点点头,引着她从茶馆后院的角门出去,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子,来到一座僻静的宅院前。推开院门,玄风正坐在葡萄架下喝茶,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沈清辞去邻县后失踪了,王长老他们被判了死罪,我只能来找你。”喵千岁开门见山,“李嵩到底想做什么?”
玄风的脸色沉了沉,放下茶杯:“他不仅想铲除莲盟,还想吞下兵防图上标注的军备,拥兵自重。周大人说,他最近频繁与边关将领通信,恐怕图谋不轨。”他顿了顿,“沈清辞的事我知道,他没被抓住,只是暂时藏了起来,想找机会劫狱。”
“那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救王长老他们!”
“我正打算今晚动手。”玄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李嵩把他们关在刑部大牢,守卫森严,但我已经买通了牢里的一个狱卒,会给我们留条通路。”他看向喵千岁,“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或许需要你的帮忙。”
夕阳西下,将宅院的影子拉得很长。喵千岁看着玄风眼中的坚定,忽然觉得,哪怕身在北京城这龙潭虎穴,只要有同伴在,便有了底气。夜色渐浓,一场关乎莲盟存亡、关乎天下安危的行动,即将在京华的夜幕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