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铺满望月崖的每一寸土地,将山石染成温暖的金色。玄风抱着老盟主的遗体,脚步沉稳地走在前面,玄色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背影里褪去了往日的阴鸷,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
沈清辞、喵千岁和林砚跟在后面,一路无言。山洞里的血腥气被晨风吹散,只剩下山间草木的清香,却驱不散心头的沉重。老盟主的牺牲,老赵的舍命相护,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莲盟成员……这场胜利,是用太多人的性命换来的。
“先找个地方安葬老盟主吧。”沈清辞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玄风,“莲盟的规矩,盟主应葬在总坛后山的英烈坡。”
玄风点头,声音沙哑:“我知道路。”
四人沿着山路往莲盟总坛走去。与影阁总坛的阴森不同,莲盟总坛藏在一片茂密的古林深处,入口是块巨大的石壁,上面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正是两块玉佩拼合的模样。玄风将玉佩贴在石壁上,“咔嚓”一声,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后面宽阔的甬道。
总坛内部比想象中简朴,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错落有致的石室,墙上挂着历代盟主的画像,眼神都透着坚毅。英烈坡就在总坛后方,一排排石碑整齐排列,上面刻着牺牲成员的名字,风吹过,仿佛能听到无声的呐喊。
他们在英烈坡选了块向阳的地方,亲手为老盟主掘土安葬。玄风放下遗体时,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他蹲在墓前,低声说了很久的话,从儿时模糊的记忆到这些年的隐忍,泪水一次次滑落,又被他狠狠抹去。
喵千岁和林砚默默在一旁整理着石碑上的尘土,沈清辞则站在坡边,望着远方的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葬好老盟主,玄风站起身,眼神已恢复平静,却多了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兵防图在密室,我们去取出来,交给朝廷。”
密室藏在总坛最深处,需要两块玉佩同时催动机关才能打开。玄风和沈清辞将玉佩分别嵌入石门两侧的凹槽,石门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个古朴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一卷泛黄的布帛,展开来,上面绘制着密密麻麻的地图,标注着各地的粮仓、军备库和关隘布防,正是老盟主所说的兵防图。
“有了这个,朝廷就能提前防备野心家,天下也能安稳些。”林砚看着地图,眼里满是憧憬。
“但不能直接交给官府。”沈清辞皱眉,“影阁与朝中官员勾结多年,谁知道朝堂上有没有他们的人?”
玄风点头:“我认识一位忠良之士,是当年莲盟成员的门生,如今在吏部任职,可托他转交。”
事情渐渐有了眉目,总坛里的莲盟旧部也陆续闻讯赶来,看到玄风时,虽有惊讶,却在看到他身上的玉佩和沈清辞的引荐后,纷纷行礼——他们知道,这位影阁少主,其实是老盟主失散多年的儿子,是莲盟新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在总坛整理莲盟的典籍,联络分散各地的成员,忙得脚不沾地。玄风展现出惊人的才能,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昔日的阴狠被沉稳取代,偶尔露出的温和,让总坛的气氛都柔和了许多。
喵千岁则帮着林砚整理那些记录影阁罪证的账簿,将涉及的官员姓名一一抄录,准备与兵防图一同交给那位吏部官员。闲暇时,她会坐在总坛的石阶上,望着远处的山林发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像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从最初的惶恐到如今的坚定,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却始终有并肩的温暖。
“在想什么?”沈清辞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递来一壶热茶。
喵千岁接过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在想以后。”
“以后?”沈清辞在她身边坐下,月光洒在他脸上,俊朗的轮廓柔和了许多,“总坛需要重建,影阁的余党需要肃清,还有很多事要做。”他顿了顿,看向她,“你呢?打算留下吗?”
喵千岁愣了愣,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回去的路渺茫,这里却有了牵挂的人,有了想守护的事。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至少现在,我想留下来帮忙。”
沈清辞笑了,那笑容像月光般温柔:“好。”
不远处,林砚正缠着玄风请教剑法,玄风虽面上不耐烦,招式却讲解得极为细致,偶尔还会故意逗得林砚跳脚,引来一阵笑声。总坛的灯火次第亮起,温暖的光晕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也照亮了每个人心中的希望。
几日后,玄风亲自将兵防图和罪证送往京城,沈清辞则留在总坛主持重建事宜,喵千岁和林砚负责联络各地的莲盟成员,将失散的力量重新凝聚。
离别的那天,玄风站在总坛门口,看着沈清辞:“照顾好他们。”
“你也是。”沈清辞点头,“京城不比总坛,万事小心。”
玄风又看向喵千岁和林砚,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等我回来。”
马车驶离总坛,消失在山路尽头。喵千岁望着远方,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就有足够的勇气走下去。
总坛的钟声在山间回荡,清脆而坚定,像是在宣告着旧时代的落幕,也像是在迎接新程的开启。阳光穿过古林,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