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芳菲在家庭医生调理与李文轩照料下身体渐愈，人却依旧虚弱、脸色苍白。
李文轩刚带上芳菲的房门，手机震动起来。他快步走到书房，按下接听键。
助手声音低沉：“少爷，确认了。调查芳菲的人手法顶尖，线索都指向何家。”
李文轩的心猛地一沉：“到什么程度了？”
“他们目前还在外围摸排，但以何家不计成本的方式，突破防护触及核心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的防护网已经被动摇了。”
李文轩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瞬间用力到泛白。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何家不仅动手了，而且来势汹汹。
“我知道了。”李文轩听不出情绪，“把我们布置的防护网收紧，尽可能干扰和拖延，但……不要与对方的人发生正面冲突。”他特意叮嘱，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挂断电话，书房里一片死寂。
李文轩快步找到母亲，屏退了旁人，关上书房门，语气沉重：“妈，查清楚了，是何家的人。”
杜柯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声音发颤：“他们……他们查到哪一步了？”
“还在外围。”李文轩扶住母亲瞬间发软的肩膀，声音压得更低，“但以何家的手段和资源，撕开我们精心布置了十几年的防护网，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菲菲的身世会被他们像看一份冰冷的报告一样摊在桌上，我们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他看着母亲眼中涌上的恐惧和泪水：“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抢在他们把一切都挖出来之前，去见何旭。”
杜柯蓝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衣服：“你去见他？你要……要把菲菲的身世告诉他？可那是我们发誓带进坟墓的秘密！”
“妈，被动等待只会更糟。主动摊牌，我还能掌控局面，借何旭之手挡住所有调查。这是保护菲菲最好的办法。”
杜柯蓝重重叹了口气，眼泪落了下来：“我们千方百计想让她远离那些事，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可她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何家的少爷。”
她来到芳菲的房间，看到女儿正对着窗外发呆，侧影单薄又落寞。
杜柯蓝心里一酸，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菲菲，”她声音温柔，带着试探，“妈妈不是要干涉你的感情。只是……”
芳菲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眼睛里带着恐慌，等待着母亲的下文。
杜柯蓝不忍看她眼神，别开脸，狠下心说道：“何家那样的家庭，我们……高攀不起。妈妈是怕你受伤。”
她紧握着芳菲冰凉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菲菲，听妈妈的话，离开这里。工作辞了，你不是也考虑过继续留学吗？妈妈帮你安排。换个全新的环境，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出国……辞职……”芳菲喃喃重复着，离开这里，离开有他的地方？光是想象，就让她无法呼吸。
她眼前闪过何旭的脸，冷漠的，专注的，偶尔对她流露纵容和温柔的……她想起自己鼓足勇气追逐他的那些日子，想起住进缦合府后那些短暂却真实的甜蜜。五年的暗恋，一年的朝夕相处，早已将那个叫何旭的男人，深深镌刻进她的生命里。
怎么放？如何放？
巨大的挣扎撕扯着她。理智告诉她，妈妈也许是对的，前路艰难，阶级的鸿沟难以跨越，可是情感却像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做出离开的决定。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无力感：“……妈，我……考虑一下。”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个残忍的提议，来积攒放手的勇气。
杜柯蓝看着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芳菲的背，柔声道：“好，你好好想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按下从未拨出的号码，电话瞬间接通，那头传来何旭冷冽的嗓音：“李总？”
李文轩省去所有寒暄，开门见山：“何总，明天上午十点，方便见面吗？关于芳菲，有些事需要当面谈。”
何旭没有犹豫：“可以。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蓬莱’23号别墅见，您看可以吗？”李文轩给出了一个名字。是一家实行会员制、以绝对私密和安全着称的城市庄园式会所，每个独立的别墅都配有专属的通道和服务团队。
“好。”何旭利落地答应，随即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李文轩才发觉掌心沁了薄汗，转身回了芳菲的房间。看着她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睡颜，心中一片酸涩。他低声许诺，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菲菲，别怕，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要用一些我本不愿意的方式。”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蓬莱” 23号别墅内。
李文轩提前到了，坐在客厅里，在安宁的氛围中等待风暴来临。
十点整，包厢的门被推开，何旭出现在门口。
李文轩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疏离的笑容：“何总，您很准时，请坐。”
何旭颔首，在他对面落座，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李文轩坐在茶桌前，指尖无意识攥着茶杯边缘，没多余寒暄，开门见山：“何总，找您是为舍妹芳菲——有人查她身世，大概率和您这边有关。”
何旭闻言，眉头几不可察蹙了一下，立即澄清：“调查并非我的授意。”他并未说是谁，但态度明确。
李文轩微怔，随即不再纠缠来源，直接说关键：“菲菲不是我家亲妹，是我母亲闺蜜的孩子。她生母被生父赵修远骗了房和户口，后来走了，菲菲十岁全看见了，之后高烧失忆，我们家收养了她，对外只说寄养。”
语气没带多余情绪，只在提威胁时冷了半分：“赵修远现在公司快垮了，盯着菲菲名下的房。之前她收到的威胁快递，是他搞的——想刺激菲菲记起过去，逼我们让房。”
边说边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何旭面前：“这些是她的医疗记录和赵修远的威胁证据，您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