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恐慌,如潮水一般不断浮现,似是要吞没他。
偏偏,柳依依还在不管不顾的催促,让他别停下来。
“表哥。”
“求你,给我。”
她还想要。
要更多。
经由她一打岔,夏云峥的不安慢慢被消磨掉,他正打算重振雄风,结果一道道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断了他的念头。
他当即抽身,试图清理一切痕迹。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夭寿啊!葬礼还没办完,这可是灵堂。”
“你、你们就当着老人家的面,上演这么一出活春宫,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啧,国公府的脸面全让你们嚯嚯完了。”
深沉的夜色,浓墨重彩。
烛光闪烁,却只能照亮一寸天地。
夏云峥背对着众人,遮挡住他们对柳依依或好奇、或窥探的视线。
衣袍宽大,白绸遮盖,但只是堪堪没有让夏云峥走光。
他蒙住头,想和柳依依一起脱身。
然而,四周都围满了人。
不过走了两步,蒙头的衣袍滑落下来,露出他浮肿的脸庞。
不帅。
跟癞蛤蟆一样,遍布凸起,还隐隐泛着黄色的脓水。
“天呐!我的眼睛……被辣到了。”
“咦?竟然是国公爷!”
自然而然,相应的揣测纷纷涌来。
“那么,那女人刚刚叫的那么淫贱、孟浪,她是孟氏吗?”
如果真的是她。
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没想到孟氏表面端庄,落落大方,可在私底下却……”有人被刺激得失了理智,他言犹未尽,但其中的恶意不加掩饰,“呵,看不出来啊。”
柳依依窝在夏云峥怀里,不敢露面。
听见他们误会了,她忍不住庆幸。
“我为了守灵,两天没洗澡了。因此,浑身都臭烘烘的。这不,我让下人打了点水来,打算将就将就,随便擦一下身子得了。”
“哪曾想,你们突然来了。”
好苍白的理由。
无人相信。
此刻,夏云峥没有给孟氏解释,而是选择极力挽救自己的名声。
“我没有胡来,也不敢胡来。毕竟,我对母亲向来敬重,哪能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掉链子?那样一来,岂不是大逆不道?”夏云峥慌得不知所措,却还是尽量淡定。
“对,他没有胡来!”
一抹清冷的嗓音破空而来,让喧闹的场合有瞬间的安静。
而后涌现的,是更大的议论声。
“原来,孟氏没有跟国公爷一样拎不清……哎呀!真是吓死了。”
人群自发地隔出一条路,孟氏抱着夏浅浅从后面缓缓走到夏云峥面前。
“幸好,夫人知书达理,愿意信我……”夏云峥先是因为惊恐而瞪大了眼珠子,接着紧绷的思绪有所缓和。
这事可大可小,孟氏肯帮他打掩护。
那是最好的。
然而,他面上才刚刚露出轻松和惬意,孟氏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硬生生让他胆裂魂飞。
“国公爷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身子,也喜欢在灵堂面前和表妹深入交流、灵魂共振。他还喜欢扮成个小丑,唱戏逗大家开心呢。”
孟氏淡淡一笑,反讽意味十足。
“所以,他只是癖好特殊而已,这怎么能算胡来?”
夏云峥脸黑成锅底。
尽管她否认了。
但是,她倒不如一开始就闭嘴。
“夫人,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表妹不在这,我们只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别牵连无辜。”夏云峥还在逞强。
孟氏和他对峙,“那你怀里搂着的女人是谁?你身上的吻痕和抓痕,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是说,你想把所有人都当成瞎子、当成蠢货?”
她这话一出,宾客就不乐意了。
他们用审视的目光严格扫描夏云峥,不放过半点细节。
柳依依怕了,也慌了。
她脸上的红晕和羞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宣纸一般的煞白。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会站出来承认。
“她是婢女,给我送吃的。还有,我身上的痕迹……是野猫抓的。”夏云峥耍赖。
这不是孟氏预期的结果。
她想捶死夏云峥,而不是让他有翻盘的可能。
恰好,夏浅浅给她解决了这一困扰。
【呵呵。渣爹被抓现行,却还要狡辩?那浅浅难得好心,不介意帮你一把……】
所谓帮忙,不过是倒忙。
她熟稔地运转神力,指尖微微一转。
随即,包裹在夏云峥身上的衣裳、白绸全都被扯开。
“啊,啊啊啊!别看,都不准看……”柳依依忍不住失声尖叫,她推了下夏云峥:“表哥,你快想想办法……”
她一开口,全露馅了。
夏云峥的谎言不攻自破。
这一场闹剧,终究是以如此不堪的方式收场。
翌日。
关于夏云峥和柳依依的传言满天飞,怎么止也止不住。
朝堂上的众多大臣,都对他不满。
皇上感到头疼。
七天后。
在传言达到一定高度,孟氏向夏云峥提出和离。
夏云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这事闹得很大,竟然直接引爆舆论。
由于夏云峥是重大过错方,所以他并不讨好。
他和柳依依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只要他们一出门,就会遭到不少百姓烂菜叶、臭鸡蛋和硬石头的攻击。
这一天天的,委实不好过。
他只能低头。
向孟氏低头。
“夫人,我们不和离好不好?”夏云峥态度诚恳。
孟氏干脆利落地回答:“不好!”
“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可那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了。我是个男人,免不了有生理需求,我总得解决。
可你操持家务,又看护孩子,我心疼你,怕你积劳成疾,不敢折腾太过,于是找上依依,就是想要让你轻松一些。”
他掰开了道理,一点点喂给孟氏。
但孟氏不吃这一套,“夏云峥!你把自己塑造成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可你干的,却是薄情寡义、畜生不如的混账事!”
夏云峥振振有词,“身在高位,别的男人都三妻四妾。而国公府,仅有你一个女主人,这难道还不够吗?再者,你我曾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我坚守了十六年,你还不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