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涯没说话,而是从怀中取出半块同心锁,又示意黎巧巧拿出她保管的另一半。
将两半锁隔着衣服轻轻一碰。
下一刻,屋内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等黎巧巧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现代公寓的客厅里。
吴涯扫了一眼黎巧巧还在渗着血的脚后跟,二话不说,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喂!你干什么!”黎巧巧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
“闭嘴,难道你想用那只烂脚蹦跶到浴室去?”吴涯的语气不太和善,手臂却稳稳地托着她的背和膝弯,大步朝卫生间走去。
被抱起的瞬间,黎巧巧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吴涯的肚子,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结实的肌肉线条。
她鬼使神差地多摸了一下,随即就对上吴涯冷冽的目光。
“脚、脚疼!”黎巧巧赶紧移开手,尴尬地找借口,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吴涯没理会她,将她放在凳子上,熟练地打开柜子取出医药箱。
他先用温水为她洗去脚上的尘土,然后用酒精消毒过的银针挑破水泡,挤出组织液,再涂上碘伏,最后用无菌纱布包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专业得令人惊讶。
“你以前学过医?”黎巧巧忍不住问道。
吴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收拾着医药箱,提出建议:“你那双运动鞋,可以找块旧布缝在外面,伪装成布鞋。天冷了,现代的保暖衣穿在里面,外面套古装,也不会有人发现。”
黎巧巧眼睛一亮:“对哦!还是你聪明!这古代什么都缺,能带点现代的东西过去,日子就好过多了。”
处理完伤口,吴涯再次弯腰打算抱她回客厅。
就在被他抱起的瞬间,黎巧巧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你抱人这么熟练,以前经常抱你的初恋吗?”
话一出口,黎巧巧就后悔了。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吴涯的身体僵住了。
下一刻,吴涯直接松手将她放在地上,脸色瞬间冷若冰霜:“我的事,与你无关。”
刚才还有些温馨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黎巧巧真想抽自己一嘴巴,真是服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到客厅,黎巧巧试图挽回,她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全新的灰色羊毛衫,递给吴涯:“那个,对不起,我不该乱问。这个送你,算是赔罪。我保证以后不再打听你的私事。”
吴涯看都没看那件毛衣,生硬地拒绝:“不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合为一体的同心锁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两人包裹。
等他们再睁眼,已经回到了吴家四房那间简陋的屋子里。
油灯如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黎巧巧不敢再招惹吴涯,默默地爬到炕上最里面,背对着他躺下,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抵不住疲惫,沉沉睡去。
确认黎巧巧已经睡熟后,吴涯才轻轻起身。
他走到墙角的包袱前,犹豫片刻,还是取出了那件崭新的羊毛衫,默默地穿在了身上。
柔软的羊毛贴着皮肤,带来温暖。
夜深了,寒气从门缝里钻进来。
吴涯看了看蜷缩在炕另一侧的黎巧巧,她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
他沉默地将自己盖着的厚毛毯分出一半,轻轻盖在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吴涯站在炕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视着黎巧巧熟睡的侧脸。
许久,他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
“抱人熟练,是因为以前经常抱我爷爷上下楼。他腿脚不便,坐轮椅。”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拥抱眼前这个唯一知道他来历的人,获取一点慰藉,但最终还是悬在半空,又缓缓缩了回去。
吴涯重新躺下,拉了拉身上的羊毛衫,闭上眼睛。
黑暗中,只有黎巧巧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黎巧巧就被窗外传来的鸡鸣声唤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上比往常暖和许多,伸手一摸,才发现多了一条厚实的毛毯。
她悄悄抬眼看向炕的另一头,吴涯已经起来了,正背对着她整理衣裳。
黎巧巧注意到,他今天穿的不是往常那件粗布衣服,而是她昨天送的那件灰色羊毛衫,虽然外面依旧套着件半旧的褂子,但领口处还是能看出来。
黎巧巧心里微微一暖,看来昨晚的矛盾算是翻篇了。
“还赖着?等着我伺候你起床?”吴涯转过头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黎巧巧也不生气,麻利地爬起来:“美的你!我这就去准备。”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厨房,默契地开始准备今天要卖的豆腐。
吴涯虽然嘴上不饶人,手上动作却很利索,帮着她把已经压好的豆腐从模具里取出来,切成均匀的方块,再小心翼翼地码进担筐里。
今天他们准备了整整四板豆腐,比昨天多了一倍。
黎巧巧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也能卖完,这生意就真的稳了。
早饭时分,一大家子围坐在桌旁,吴涯突然开口:“爹,娘,今天我想跟巧巧一起去县城。”
这话一出,桌上众人都愣住了。
张金花最先反应过来:“铁牛啊,你去干啥?有巧巧和如意去就够了,再说还有你二哥跟着呢。”
吴多福也皱起眉头:“你一个读书人,去市集上抛头露面卖豆腐,像什么样子!”
吴涯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爹,娘,我昨天在书铺看到一本《齐民要术》,里面记载了不少豆制品的做法。我想着去县城书铺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相关书籍,说不定能学到新方子,让咱们家的豆腐种类更丰富些。”
一听是去书铺找方子,张金花立刻眉开眼笑。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家里现在赖以生存的豆腐方子,就是儿子在书铺学来的。
“去去去,是该去!”张金花连连点头,“多学点方子总是好的。老头子,你就让铁牛去吧,读书人的事,咱们不懂,但肯定有道理。”
吴多福虽然仍有疑虑,但,见妻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反对,只是叮嘱道:“那铁生今天就歇着吧,让你四弟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