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件反射地扣紧了祈泽的指尖。
祈泽的手指还包着纱布，苏殷的蓦然用力令他指尖钻心地疼。
但是他却只是慌乱地看向苏殷，满脸焦急：“陛下？”
苏殷闭了闭眼，脑中的那丝锐痛又消失了。
但没有消失得彻底，留下了一点淡淡的胀痛在太阳穴一跳一跳。
估计又是这具身体的老毛病了。
苏殷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祈泽担忧的双眼，安抚地朝他勾了勾嘴角，随后扬起下巴，慢慢往前走去。
沿路两侧，全部都是贵族们匍匐在地。
苏殷一步一步走到了祭坛上，一边早就在等候的陆苍微笑着上前：“陛下。”
说着，眼睛看向一边的祈泽：“陛下，奴隶是没有资格在这个地方的。”
祈泽低着头，等着苏殷开口让他下去，却听苏殷道：
“他是我的人，我的贴身小侍，没资格？”
陆苍带着凉意的眼神扫过祈泽，随后对苏殷道：“陛下开心便好。”
他不再多说。
接下来便是繁杂的仪式。
苏殷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听着面前那人神神叨叨念祭文，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
她感觉到了。
从下了马车开始，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就有些不对劲。
具体那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并不明显，就好像是全身的血液流动速度加快了一样，心脏也跳快了一些，需要找个发泄的口子。
祈泽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殷的身上，是唯一一个发现苏殷状态不对的，即便是她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冗长的仪式结束，苏殷的脸色有些难看。
陆苍微笑着走到苏殷身边，恭敬道：“陛下，结束了。”
苏殷咬着牙：“滚！”她腰间的铃铛响了一下。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都噗通跪地！
苏殷一把抓住了祈泽的手，开口道：“回帐中！”
白薇和青黛二人连忙战战兢兢跟上。
陆苍面色不变，转身对台下匍匐的众人道：“陛下回帐中稍事休息，换上骑射的衣服后便与诸位同乐。”
话音刚落，全场高呼万岁。
冲上云霄的声音让苏殷更加焦躁了，她加快了脚步，捏得祈泽手腕有些疼。
祈泽一声不吭跟在她的身后，在进入营帐之后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心翼翼问道：
“陛下，您……不舒服么？”
苏殷捏了捏眉心：“对，想杀人。”
白薇和青黛二人又跪了下来，不敢多说一句，心中期盼着这个得宠的奴隶能够让陛下平复下来。
祈泽咬了咬嘴唇，又靠苏殷近了一些：“陛下可以惩罚祈泽……”
苏殷烦躁抬头，对两个碍事的侍女骂了一声滚。
两人却像是得到了特赦一样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退了出去。
帐中只剩下了苏殷和祈泽两人。
苏殷觉得自己心中那丝焦躁的感觉好像好点了，一把搂过祈泽，在他胸口蹭了蹭。
祈泽伸出双臂环住她，担忧问道：
“陛下哪里不舒服么？”
苏殷捏了捏眉心，摇摇头。
第一次遇到这种有问题的身体，苏殷决定再观察观察。
她站起身，当着祈泽的面开始脱衣服。
祈泽的脸瞬间红了，赶忙转过身去，耳尖发烫。
他转过身还不够，眼睛也闭了起来，心中告诉自己不可以亵渎陛下。
很快，带着一丝甜味的女声响起：
“来，帮个忙。”
祈泽一回头，对上的就是苏殷光裸的后背。
他窘迫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却还是听话地走上前去，低着头道：
“陛下……”
苏殷转向他，毫无顾忌地张开双臂：“帮我穿衣服。”
祈泽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指尖微微颤抖着举起来，摸索着帮苏殷扣好衣服。
他的耳尖连着脖子都变得鲜红。
苏殷起了坏心，忽然身子一转，祈泽的手就摸到了她细嫩的肌肤。
祈泽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害羞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陛、陛下……祈泽不是故意的……”
苏殷嘻嘻一笑：“你不是，但我是啊。”
祈泽身形一僵，心跳得更快了。
经过之前几天的相处，祈泽觉得自己貌似知道了苏殷的喜好。
他鼓起勇气，小声道：“陛下……陛下又欺负祈泽。”
果然，苏殷看上去更开心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好了不闹了，快帮我把衣服穿好。”
祈泽瞥到苏殷的笑，心里也雀跃起来，嘴角抿起可爱的弧度。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他一边认真给苏殷系着带子，一边小心翼翼想着。
*
当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营帐出来后，所有人都跪地高呼。
头发高高竖起的少女眉眼凌厉，身着大红色骑射服，袖口竖起，手持长弓，下巴微抬，高声道：
“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恭迎陛下。
白薇将苏殷的枣红马牵过来。
苏殷拉住缰绳，轻轻一跃便跳上马背。
祈泽站在她的神色，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少女，眼眶湿润。
苏殷忽然低头，对上祈泽的双眼，问道：“会骑射吗？”
祈泽一愣，随后点头：“会。”
“很好，”苏殷勾起嘴角：“白薇，再牵一匹马来，祈泽与我一起。”
白薇恭敬应下，祈泽却因为这句话心脏狂跳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跪地说“奴不配”，可是却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陛下不喜欢他这样，更何况，他也是想的。
很快，一匹纯黑的马便被牵了出来，祈泽珍惜地摸了摸那光滑油亮的皮毛，翻身上马。
苏殷弯着眉眼，冲他扬了扬下巴：“出发！”
随后双腿一夹，那马儿便冲了出去。
祈泽跟在苏殷身后半步，看着她飞扬的发梢，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整个围猎场非常大，森林也多，所以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最主要的是，众贵族看到陛下去了一个方向，便没人会往那个地方跑了。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好杀戮，没人愿意凑过去被误伤。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一骑绝尘之后，陆苍骑在白色的马背上，缓缓从一旁的营帐后走出。
他盯着那远去的背影，低声开口：
“人准备好了吗？”
他身边黑衣人点头：“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