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小鹿正在吃草，忽然，它警惕地抬起头，正要撒开四蹄跑掉。
忽然！
一道冷光划过。
一支箭从鹿的后脑处直直射了进去，从前脑穿了出来。
苏殷轻哼一声，拍马走进。
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闻。
祈泽有些开心道：“陛下好厉害。”
一转头对上苏殷那双微微泛红的眸子，忽然就闭上了嘴。
陛下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了。
他的担忧又涌了上来，靠近了一些，鼓起勇气拉了拉苏殷的指尖：
“陛下……”
苏殷看向他，笑容邪气：“怎么？”
祈泽隐下心中的不安：“没什么，陛下。”
若是有旁人见到苏殷的模样，自然就知道了——这是女帝即将发疯的前兆。
苏殷闭了闭眼。
她感觉到了这具身体精神力的不对劲，但她并不打算现在就解决。
血腥味果然就像是毒品一样，让她的精神越发亢奋，还想要更多。
她明明可以用铃铛轻而易举去猎杀，可是偏偏要使用冷兵器——
这让她更加兴奋。
她猛地走近祈泽：“怎么，怕我？”
祈泽连忙摇头，急急道：“怎么会！祈泽只是……只是担心陛下。”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小了下去，可是眼中深切的担忧却一点没少。
苏殷眯了眯眼：“我疯起来，连你也杀。”
祈泽听了这话反而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一样看向苏殷：
“祈泽愿意死在陛下手中。”
苏殷看着祈泽认真还带着点期待的双眼，一愣，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小可爱是果然还是那个小可爱。
她正想把祈泽捞过来亲一口，忽然，
“吼——”
不远处，一声嘶吼让苏殷眼前一亮：终于遇到猛兽了！
她射杀了好几只兔子小鹿，可总算碰见大家伙了。
她双腿一夹，那训练有素的马儿便毫无畏惧地朝着那吼叫的声音走去。
而祈泽一反常态，原本是落后苏殷半步，现在竟然也不管规矩不规矩，提前了苏殷半步。
苏殷愉悦地看着祈泽的小动作，没说话。
她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了那草丛。
“吼！”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苏殷舔了舔嘴唇，竟然收起了弓箭，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跳下了马背。
射箭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渴望锐利的刀刃插入猛兽皮肉的的感觉。
祈泽也跟着跳下马背，抽出腰间的长剑，紧紧跟在苏殷的身边。
终于，在草丛的掩映中，苏殷看到了那只老虎的黑黄色皮毛。
她眼中爆发出剧烈的兴奋来，猛地跃起！
她轻巧地落在了那老虎的背上，手中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老虎的后颈！
那老虎吃痛，疯狂吼叫起来，用力甩着头。
苏殷被溅了满脸鲜血，却露着兴奋的笑，手中的匕首缓缓用力下拉——
“吼！！”
老虎被苏殷顺着脊柱的位置划开了皮肉。
血液浸了苏殷一手，她深呼吸，忽然整个人又一次从虎背上跃起，一个完美的空翻！
她手中的匕首随着她的动作，从老虎的后颈一直划到了尾椎。
血肉模糊中，那老虎的身躯终于重重倒下。
苏殷舔了舔嘴唇，将刚刚溅到脸上的血珠舔了去。
鲜红的血珠落在她的眉眼上，她就像是一个残暴的修罗。
祈泽在一旁怔怔地看着苏殷，等她停下来之后走上前去，来到了苏殷面前。
他抬手，用袖子轻轻擦去了苏殷脸上的血迹。
他眼神认真温柔又小心，仿佛在擦拭什么绝世珍宝。
苏殷焦躁的精神在这一秒忽然平静下来，她忽然开口：“亲我。”
祈泽一愣，又红了脸，但是却乖乖低头，眼看就要碰到苏殷的嘴唇，忽然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
祈泽猛地止住动作，直起身，后退一步，低着头回到了苏殷的身后。
苏殷皱了皱眉，看向前方。
刚刚一直没发现，原来这老虎的身下，竟然压着一个人。
似乎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那少年挣扎了一下，声音带着乞求和感激：“陛下……谢陛下救命之恩。”
苏殷冷着脸走了过去，将压在那少年身上的虎爪子用力一踢。
那少年终于从那老虎的身下爬了出来，有些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跪地对苏殷行了个大礼：
“见过陛下。”
苏殷不耐烦应了一声，抬腿就要走，却又被叫住了。
“陛下……臣迷了路……”
这少年心中也十分忐忑。
这个时候往陛下的身边凑实在不是他想，而是摄政王所迫。
而摄政王信誓旦旦向他保证，陛下绝对不会杀他。
果然。
苏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勾着嘴角开口：“嗯，跟上。”
那少年心中一喜，赶忙来到了苏殷的身边，状似不经意地将苏殷和祈泽隔开。
祈泽咬着下唇，垂着眸子，死死揪住了自己的衣袖。
然而下一秒，苏殷就一把拽住了祈泽的手腕，将他拽回了她的身边。
祈泽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苏殷走到了两匹马旁边，对那少年道：“你骑那匹。”
随后又对祈泽道：“你和我一起。”
她早就想和祈泽共乘一匹了，还得谢谢这个小伙子给机会。
那少年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又小心翼翼看向苏殷，忽然觉得这个女帝和传闻中也不太一样。
并没有很残暴，而且……她可真美。
他五年前就被摄政王看中，训练了那么久，又安排到了朝堂之中三年，把握人心也做到了一等一的好。
他上了马，落后苏殷半个身子，小声开口：
“陛下刚刚，可真厉害。”
苏殷舒舒服服窝在祈泽的怀中，听着有些不稳的心跳，那份焦躁好像又下去了点。
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那少年也不气馁，继续道：“陛下，臣是大理寺少卿陈钰。”
苏殷一愣，转过头去看他。
陈钰？
就是气运之主的天命之女？
不，应该叫天命之子。
陈钰对上苏殷的双眸，心中一喜，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脸微微侧过去两分——
摄政王曾经说过，他这个角度，与他最像。
果然，苏殷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开口：
“陈钰？不错。今晚来我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