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序棠不满地撇了撇嘴，抢回手机藏到身后，还煞有介事地辩驳：“做咩野？劲到爆啊！秦书尧那家伙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嗨，你是没看到那些文字描述，简直了！”
“对了哥，你说压他的那个肌肉猛男是谁啊？身材还挺带……”话说到一半她就意识到自己嘴瓢了，连忙抬手捂住嘴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哥哥。
深知妹妹腐女本性的白奕真无语地扶了扶额头，不想回答这种突破道德边界的问题，只忍无可忍地扔下一句“去吃早饭” 便转身离去。
只不过，正快步穿过回廊的白奕真此时的心情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走出老远他才停下脚步，凝视着水池中游弋的几尾锦鲤，缓缓吐出一口气，因家族束缚产生的无力感和心中积压的郁闷不知何故消散了许多。
他站在池畔的太湖石边静默了许久，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人冷峻的面容。
“卫莲……”
他垂眸默念，心中思绪万千。
那个人果然如他预感的那般，一出现就搅动了观塘市的水，而且……他昨天才提醒对方要小心秦书尧，今早就爆出来这种新闻，此等办事效率实在令人瞠目。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而卫莲的出现，或许将导致风向完全偏离某些人设计的轨道。
……
观塘艺术学院表演教室外的走廊里挤满了刚刚下课的学生，冉青混在人群中边走边看手机。
尽管相关内容正以野火燎原的速度消失，但他还是幸运地赶上了这场网络风暴的末班车，不仅看到了几张迅速转存又不断被和谐的截图，也捕捉到了那些足以摧毁一个人所有体面的关键词。
“q姓豪门、星竹传媒、尺度惊人”等字眼，还有哪怕打了厚码也能靠想象还原出当事人丑态的照片，即使不点名道姓也足以让所有网友猜到这场风波的主角是谁。
更别提这里还是主角就读的学校。
今天一上午，一部分熬夜刷论坛的同学绘声绘色的讲述已将事情的起因经过拼凑得七七八八了，直至此时议论声仍不绝于耳。
“视频和截图虽然糊了点，但那个q姓豪门公子就是咱们学校的秦书尧吧？”
“都写星竹传媒了，除了他还有能谁？搞那些公关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噫！看着挺嚣张，没成想是个被压的！不过话说回来，他男朋友可真健壮啊，那肌肉，那架势……啧啧！真不晓得他怎么受得住！”
“你们说，秦书尧还敢来学校吗？”
“来个鸡毛啊？短期内肯定是没脸见人了！
“唉！星竹传媒多少也会受影响吧？我原本还想去他们那儿实习来着……”
冉青听着周围同学或单纯八卦或幸灾乐祸的议论，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他划过一条显示“内容已删除”的空白帖子，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只是这颤抖并非出于恐惧，而是因恶心和快意引发的战栗。
终于……
那个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纨绔子弟终于自食恶果，身败名裂，以最丑陋不堪的方式曝光于世人眼前，沦为笑柄。
“……是你做的么？”
他驻足于绿化带前，出神地望着花坛深处那丛开得正盛的红色月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呢喃了一句。
月季迎风招展，红得鲜艳夺目，他只看了一眼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张俊美到近乎锐利，同时也冷漠得令人心悸的脸，还有那颗颜色犹如月季花瓣一般秾丽的朱砂痣。
是了，唯有那个人。
唯有那个仅用眼神就慑住秦书尧的人有如此胆量和能力做到这一步！
毫无疑问，这比使用暴力手段实施的报复更狠绝，更诛心。
“冉青！去打饭吗？一起啊！”室友中气十足的呼喊声自后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揣测和不能为外人道的快意压回心底，若无其事地锁屏了手机，冲着快步走来的室友笑了笑道：“嗯，走吧！”
说完他便将几天前被秦书尧强迫时留下淤青的左手揣进裤兜里，跟室友并肩汇入去往食堂方向的人流。
……
与此同时，清湾寨出租屋内。
卫莲端着刚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的炸鸡全家桶走到次卧门口，默默评估了一下里面那位的情绪状态之后再次敲响房门。
“你真的不吃吗？”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平板板，比起哄人，更像是在做任务汇报前的准备工作。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空无一人。
卫莲并不意外，自打他昨晚独自参加宴会回来并简单告知情况后，某位几百岁高龄的剑修就一直是这种状态——关门，打坐，拒绝交流，活像只生气炸毛后把自己团起来的猫科动物。
就在他以为对方放弃了干饭大业，打算以沉默抗争到底时，房门“咔哒”一声开了道窄缝。
门后没人，缝隙的宽度更是把握得恰到毫巅，明摆着是用灵力隔空开锁的，意思也昭然若揭——东西放下就可以滚蛋了。
卫莲并未照做，赶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就眼疾手快地抵住门板，一闪身挤了进去。
次卧采光不佳，再加上拉了一半窗帘，整个房间更显昏暗。
只穿了一件单薄帽衫和工装裤的少年正盘膝坐在床上打坐调息，长过腰际的墨发未绾未束，直直垂落下来，柔顺得犹如上好的绸缎。
其实澹台信本就没能静下心来入定，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就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卫莲，眼眸中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和一抹没来得及掩饰的错愕。
“你……”他刚说出一个字就噎住了。
按照他以前当长老时的经验，那些意图巴结他又心怀敬畏的小弟子们奉上各式各样的凡界美食和稀奇小玩意儿时都是这样隔着门缝递进来，等他自行取用的，绝不敢多停留片刻，更不敢随意踏入他的领域。
所以，卫莲也应该把炸鸡放在门口就识趣地退下。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懂规矩，非但蛮横地闯了进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