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
李妩三人到了常溪,常溪正在下着小雨,不过街上比之冬日多了许多人,就连河边也停满了船,常溪确实来了许多客商。
李妩带着阿大,冯枝二人去了酒坊。
铺子里的姑娘们见着李妩来了,立刻上来行礼,李妩问其中一个:“江掌柜呢?”
“江掌柜出去谈生意去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李妩了然的点头,让她们忙去,她自己朝抬脚着后院走去。
后院汉子们正在忙着酿酒,马魁等人见她进来了,张嘴喊道:“李掌柜回来了。”
李妩笑笑,算是回应,去了储酒室,看着好几大坛白酒,看来,他们白酒确实有了销路,等江青山来了,听他仔细淡谈。
先前她在镇上,与江青山都是书信往来,李妩也只清楚个大概,知道江青山正在跟常溪的一家酒铺抢一大户,那商户要的酒十分多,不过那商户跟那酒铺合作多年,是以江青山跟的十分困难。
李妩在铺子里转的差不多了,带着人回了陆辞租的那个小院,刚好,院中有三间卧房。
李妩让冯枝阿大各自下去收拾了,她去了主屋,虽说不晕船,但是在海上飘飘荡荡的也睡不舒服。
李妩从橱柜中拿出被褥,将床铺好后躺了上去,因着与陆辞在这住过,此时倒也没觉得陌生。
李妩笑了一下,将鞋子脱掉,就那样蠕动着钻进了被窝。
年前他们回去时,屋中被褥都是陆辞收拾的,不知为何,李妩觉得被上沾满了陆辞的气息,只觉无比安心。
迷迷糊糊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日李妩去了酒楼,与江青山谈着那名客商。
李妩惊讶的问道:“你说那客商要多少酒?”
“二千石。”
江青山近来一直在打听消息,当得知那客商要这么多酒时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李妩问他:“你可接洽上了?”
江青山叹口气,回答:“还未,那商户明显不愿与其他家酒坊多谈。”
从常溪河水解冻开始,那些商户纷纷朝常溪来,其中有一艘巨大的船一下就引起江青山的注意,一打听,那货船老板也是来常溪进酒的,江青山那时就去套近乎。
可那商户根本不给他机会,他人还没到跟前,就被那货商的侍卫给拦了,一月多来,啥法子都想了,该送的礼也送了,还是没能搭上线。
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江青山总算套出些有用的东西,他跟李妩说道:“这商户不是一般的客商。”
李妩示意他接着说。
“恐怕是朝中负责辎重的将士。”
李妩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一想,也对,二千石酒能供好几万人十天半月的酒了,也就只有朝中军队的人能有这么大手笔了。
行军打仗的人,烈酒最是缺不的,此次那商户前来也是奔着常溪产烈酒的酒坊去的,如果对方真是军队负责采买的军司,那么,定是不会轻易的换买家,像他们这种新立足的小作坊更是不会用。
万一酒水出了问题,前方几十万的大军出了事谁能负责。
李妩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桌面,他们的酒坊一月也就能酿四千斤白酒,一年也就四五万斤白酒,若是能搭上这条船,一开张直接吃一年,难怪那家卖烈酒的酒坊能在常溪立足,还开了两家分铺。
李妩看着江青山,问道:“咱们可能得去拉人入伙了。”
“啊?”
*
醉白酒楼。
李妩笑着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今日请吴掌柜来是想谈一桩买卖的,我大满酒坊能酿出独特的白酒,不知吴掌柜的可有兴趣入伙?”
吴许四十多岁的年纪,腰腹浑圆如酒坛一般,青布长袄兜着滚圆的肚子,上面勒出些皱纹 ,不看面相瞧着倒是喜庆。
吴许瞪着细缝般的眼睛瞧着李妩,女人穿着白袄裘衣,容貌生的比花还艳,不由搓着手上因常年捏算盘磨出老茧。
吴许瞧了一会,在李妩欲再次开口时,似才反应过来一般,眼角堆着笑纹,笑道:“李掌柜如此容颜,让人哪还有心思谈买卖。”
李妩笑容未变,说道:“那我倒要仔细跟吴掌柜谈谈,让吴掌柜专心买卖了。”
江青山也笑着接话:“就看是银钱养身,还是美人养心。”
吴许也笑着用常溪口音调侃一句:“银钱是死物,美人乃活香。”
三人胡乱扯了一通,总算谈到正事。
李妩说道:“听闻前不久来了个许大酒商,从贵酒坊要了二千石酒,此番前来,就是想从吴掌柜手下讨一杯羹,您一人想必也周旋不过来。”
吴许笑道:“那自是不劳李掌柜费心,吴某在常溪有三家酿酒坊子,想必李掌柜也清楚,常溪喜轻酒,说出来不怕二位掌柜笑话,我嘛,一年到头也就劳累这么一次,不打紧。”
李妩与江青山悄悄对视一眼,就是要你不忙,江青山勾唇一笑,立刻接话:“难不成吴掌柜一年就等着那大商户上门?”
“若下一年那大商户不来了,吴掌柜铺子中酿出的酒如何处理?”
吴许皱眉,这,他也知道那江奉是什么人,哪会年年打仗,若江奉真的哪一年不来了,那他酒坊酿的酒卖给谁去,一下得亏多少银子。
吴许看着李妩二人,问道:“难不成你们有销路?”
李妩淡然的说道:“自是有路子能将烈酒卖出去,且不说这个,我们酒坊的白酒价值几何吴掌柜想必也是知道的,若能成一次大买卖,能抵得上你酒坊两三年的利润,吴掌柜意下如何?”
若方才吴掌柜还有心思对李妩有什么旖旎的心思,眼下完全顾不上了,他出门身上会带着一个小算盘,当即掏出来开始拨弄。
吴许对李妩二人笑道:“两位掌柜见笑,吴某思索时就爱拨弄算盘。”
吴许手指飞快的算着,最后手一顿,咽了下口水,问李妩:“我若入伙李掌柜的打算如何分?”
李妩看着吴许说道:“我们三人,你二人各得三分,白酒方子乃我家私,是以我分得四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