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越看越有意思,免费票票走一波?)
眼看时间不早了,徐峰拎着斧子又蹽到地窨子后山坡上,相中了一棵溜直儿的大桦树。
抡圆了膀子放倒,正咔咔砍枝子呢,就听着地窨子那边大黄“汪汪”地叫唤上了。
徐峰一抬头,瞅见大黄支棱着耳朵,冲着通大道的小道儿一个劲儿地嚎,心里头立马有数了——这准是来生人了!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道上影影绰绰过来俩人。
徐峰眯眼一瞧,顿时心花怒放!
这不是林山魁和他妹子林山秀吗?
林山秀背上还背着个大箩筐,走道儿一颠一颠的。
“峰哥!”
林山秀眼尖,一眼就瞅见山坡上的徐峰,也顾不上扶她大哥了,踩着河当间的垫脚石,三步并作两步就蹽了过来。
林山魁在后头急得直跺脚:“秀儿!慢点儿!那狗咬人!”
可哪儿拦得住?林山秀跟小燕子似的,嗖嗖就蹿过去了。
说来也怪,大黄刚才还龇牙咧嘴的,可林山秀一过来,它反倒不吱声了,光冲林山魁一个劲儿地叫唤,连带着三只小狗崽子也跟着瞎起哄。
林山魁心里直犯嘀咕:“这狗玩意儿,咋还认人呢?合着就冲我使劲儿?”
徐峰赶紧撂下斧子,三步两步跑下来,跟林山秀碰了头,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笑骂道:“消停点儿!自家人都不认识?再叫唤晚上不给你饭吃!”
林山秀听了“自家人”仨字,脸腾地就红了,低头抿嘴乐,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大黄也懂事儿,立马闭了嘴,三只小狗崽子见老娘不叫了,也跟着蔫儿了。
徐峰这才冲林山魁一摆手:“过来吧,没事儿了!”
林山魁这才敢迈步,一边过河一边心里头嘀咕:“这狗咋还两副面孔呢?
见着妹子跟见着亲人似的,见着自己就跟见着贼似的……”
林山魁过了河后,没有说话,先是上下打量着徐峰一阵才问道:“徐兄弟,杀熊霸的时候,有没有被吓到?”
徐峰瞅着林山魁那担忧的眼神,咧嘴一笑:“刚碰上那会儿确实给我吓够呛!
你是没瞅见,那熊霸老大了,站起来比我都高!”
他搓了搓手,接着说:“后来大黄真够意思,直接扑上去跟熊霸撕巴,就为了给我腾空儿跑路。
可我哪能真跑啊?那仨狗崽子还在那嗷嗷叫呢!”
“我就寻思着,大黄这么护主,我要是扔下它的崽子跑了,那还叫个爷们儿吗?”
徐峰拍了拍腰间的斧头,“抄起家伙就折回去了!砍死熊霸后,完事儿回来倒头就睡,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林山魁这才长舒一口气,“你小子啊……”他摇摇头,话里带着佩服,“就算是那些老猎户,遇上这事儿八成早蹽没影儿了。”
“但是为了救狗崽子,再把命搭上或者是受了重伤,值当吗?”
正说着,大黄凑过来在林山魁身上嗅了嗅,又慢悠悠地晃回狗窝,挨着仨崽子趴下了。
林山魁盯着瞧了半天,眼睛越来越亮:“好家伙!这大黄本来就是秀山屯数一数二的头狗,你看这仨崽子……”
他蹲下身细细打量,“这骨量、这身板,将来准是打猎的好手!”
徐峰也蹲下来,顺手揉了揉一只狗崽子的脑袋:“值不值当的,得分人。
在有些人眼里,这就是仨畜生。”他抬头冲林山魁笑笑,“可在咱眼里,这都是过命的伙计!”
林山魁咂摸着这话,突然哈哈大笑:“怪不得这大黄见着你就摇尾巴,见着我就龇牙!
敢情是闻出来谁是真把狗当兄弟的!”他拍拍徐峰的肩膀,“你这性子,对胃口!”
“来来来,进屋暖和暖和!”
徐峰一撩门帘子,把林家兄妹往地窨子里让。
林山魁猫着腰钻进去,一屁股坐在热炕头上,捧着徐峰递来的热水缸子。
林山秀倒是拘谨,挨着炕沿儿坐下,两只手捧着茶缸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瞅。
徐峰自个儿拽了个桦树墩子坐下,笑眯眯地问:“今个你俩咋这么闲着,想着上我这儿来了瞅瞅?”
林山魁憨笑着搓手:“这不惦记你嘛!听说你收拾了熊霸,我这心里头总不踏实……”
说着话,眼睛可没闲着,把地窨子里里外外扫了个遍。
等瞅见炕里头叠得跟豆腐块似的被子,心里暗挑大拇哥:好家伙,这利索劲儿,跟部队里出来的似的!
林山秀脸更红了,低着头嘟囔:“我、我就是来采刺嫩芽的……”声音越说越小,手里的茶缸子都快捧不住了。
“哎呦喂!”徐峰一拍大腿,故意逗她,“老妹儿啊,你明知道我好这口,还跑我地盘上抢食儿?这可不够意思啊!”
“谁、谁抢你食儿了!”林山秀急得直跺脚,“这满山遍野的刺嫩芽,你一个人吃得完吗?再说了……”
她突然来了劲儿,小嘴一撅,“这山头啥时候成你家的了?问过我们秀山屯老少爷们没有?”
徐峰被怼得直乐,赶紧举手投降:“得得得,我说不过你!”
眼角余光瞥见林山魁在那偷笑,心里门儿清:这未来大舅哥在场,有些话还真不能往深了说。
林山魁看他俩斗嘴正来劲儿呢,突然插话道:“哎我说兄弟,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你后山哐哐砍树,整啥大工程呢这是?”
徐峰手里拿着用杏核做的笛哨,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上回你不是在那片椴树林子里受伤了嘛!
我后来去收拾熊瞎子的时候,发现旁边那棵老椴树上挂着个蜂子窝,足有这么大个儿!”
他伸手比划了个脸盆大小的圈,“我寻思着,这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得想法子给它整回家养着。”
“哎呦我的老天爷!”林山魁激动得一拍大腿,差点把茶缸子里的水洒出来,“你还会伺候这玩意儿?那蜂子可贼拉难缠,动不动就蜇人!”
徐峰一看林山魁那激动的劲,就知道他一定是在这方面吃过亏。
往炕沿上一靠,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也没那么邪乎。这蜂子啊,就跟家里养的鸡鸭似的,你摸准它的脾气就好办。”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啥时候该喂糖水,啥时候要分箱,咋收蜜不伤蜂,这些门道我都门儿清。”
林山魁听得两眼放光:“要这么说,我可算找着明白人了!我在老黑沟那边还知道三四个蜂窝呢,个个都比你这个大。
去年秋里我手欠去掏蜜,好家伙……”
他撩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疤瘌,“让蜂子撵得我鞋都跑丢了,回来躺炕上直哼哼,浑身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又疼又痒,遭老罪了!”
林山秀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要不说我哥你咋这么虎呢?那野蜂子是好惹的吗?”
徐峰凑近看了看林山魁腿上的伤:“你这是典型的蜂毒过敏啊!”
他转身从炕柜里掏出个蓝布包,打开取出几个小瓷瓶,
“我这有特制的药膏,下回你再去收蜂的时候抹上,保准蜇了也不肿。”
“那可太好了!”林山魁搓着手,兴奋得直搓手,“等过两天我腿好利索了,咱们就去把那些蜂窝都端喽!
你是不知道,那些野蜂蜜可甜了,比供销社卖的好吃十倍!”
林山秀撇撇嘴:“哥,你就知道吃。人家峰哥是要正经养蜂呢。”
徐峰笑着打圆场:“不碍事,蜂蜜本来就是要吃的嘛。等养成了,第一个就让你们尝鲜。”
他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见地窨子周围已经摆满蜂桶的景象,“我打算先做十个蜂箱,等过段时间再……”
“十个哪够啊!\"林山魁抢着说,”我知道的那些蜂窝,最少能分出二十箱来!
到时候我帮你砍木头做蜂箱,我跟你说,后山那片红松林里的木头做蜂箱最好了,又防潮又保温……”
两人越说越起劲,林山秀在一旁听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