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花糕被挤压成了渣滓。
“熊孩子!”云清婳小声骂道。
裴墨染顺势搂住她的腰身,眉峰一厉,冲几个孩子的方向呵斥:“真是没规矩,撞人了都不会说声对不起?”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嘘……你当你还在宫里?”
二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清零,贴在一起,动作显得暧昧亲昵。
路过的一群打扮富贵,人模狗样的公子哥笑着偷瞟他们,嘴里说着什么。
身旁的其他贵胄子弟随之哗然大笑。
云清婳狠瞪这群眼神不善的纨绔。
几乎同时,裴墨染低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
“一帮酒囊饭袋!”云清婳一字一顿地叱骂。
那群纨绔子弟被裴墨染的气场吓到,忙不迭逃了。
王显在后面摸了把头上的汗,他不禁想,街上都是神仙眷属,郎才女貌。
而皇上跟皇后娘娘真是暴躁。
云清婳跟裴墨染默契的对视。
“我听见他们说,你我在偷情。”她抬起头,愤然看着他。
“他们为何这么想?!”裴墨染蹙眉。
云清婳摇头,“我怎么知道?!”
王显捂嘴笑着上前,“奴才知道,两位贵人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了,哪有夫妻十多年感情还这么好的?”
言下之意便是,通常而言,夫妻十多年早就厌倦对方了。而他们俩男俊女美,还如胶似漆,不是偷情是什么!
云清婳、裴墨染的眼神如出一辙的膈应。
裴墨染:“龌龊!”
云清婳:“下流!”
他揽着云清婳的肩膀走了。
王显在风中凌乱。
为何骂他?
又不是他说的,他只是解释罢了。
他委屈地看向飞霜。
飞霜撇嘴,“恶心!”
说着,她小跑着追上前面的二人。
王显:……
“还吃吗?”裴墨染惋惜地看着手里碎成渣滓的花糕。
云清婳捻了一小块尚且成形的糕渣,喂进嘴里,“还怎么吃?”
裴墨染用黄纸仔仔细细将糕点包好,揣进怀里。
看到这一幕,王显都着急得直跺脚。
飞霜:???
云清婳:???
“干嘛?”她惊讶地问。
“带回去给孩子吃,等会儿遇见了,再给你买好的。”他解释。
云清婳哭笑不得,她指着他,“你看你,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抠门!”
他自如地反问:“我身上背着一千万两的债呢,我抠门怎么了?”
她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还了?”
“一码归一码,我还不至于欠你的钱,我又不是赘婿。”他道。
云清婳在心里暗道,他能怎么还?
河边,不少人都捏着烟花棒,烟花棒滋出火花,绽放出橘色的光芒。
云清婳新奇的多看了一眼。
没想到离开了几年,京城竟也有人做出了仙女棒。
裴墨染捕捉到她欣喜的眼神,牵着她的手去河边,“老板,一簇多少钱?”
摊主抱歉一笑,“两位贵客,只剩最后一簇了,今日是花灯节,您不如让给这对公子、夫人吧?”
后面的年轻男女腼腆地冲裴墨染、云清婳行礼。
裴墨染、云清婳像是吞了只苍蝇,脸色难看极了。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为何我们要让?”裴墨染言辞不善。
摊主脸上的笑淡去,他的语气僵硬,“花灯节素来是订婚男女、新婚夫妻过的,只有正经情缘才会得到花神的祝福。”
云清婳伸手搂住裴墨染的腰,她挤出笑,一字一顿:“你是嫌我们年纪大了,还是觉得我们不像是正经人?”
裴墨染黑了脸,“难道我们不像夫妻?”
摊主一脸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到底卖不卖?你懂不懂做生意?”云清婳忍无可忍。
摊主被逼无奈,干脆破罐破摔,“这位夫人,他真是你丈夫吗?你别把事情闹大了,让自己脸上无光!我在这儿卖了十几年的烟花,可不做不干净的生意!”
“你骂谁不干净?”裴墨染怒吼。
摊主黑了脸,他捋着胡子,分析道:“你一看就是个大老粗,满手老茧,十有八九是行伍出生。而这位夫人打扮讲究,双手细腻,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你们哪像夫妻?你怕不是这位夫人的护卫?!”
扑哧——
云清婳笑了。
裴墨染今日故意穿了十几年前的旧衣,布料毕竟放置了十几年,就算保存得再好,也难免有磨损,甚至有些勾丝。
也难怪别人把他当作护卫。
裴墨染气得七窍生烟,他恨不得掀了摊子。
“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无理取闹的商人?”他的手捏得咔咔作响。
王显连忙上前,他满头大汗,又急又气地解释:“你真是不长眼啊!老爷、夫人连孩子都有两个了,你心脏看什么都脏!夫妻感情好,你没见过?非得让老爷把婚书拿给你看不成?”
摊主将信将疑,他将烟花递出去,“方才多有得罪!既然如此,这簇烟花,算我送老爷、夫人的!”
“我缺你这点钱?”裴墨染没好气地抛了几个铜板过去。
他接过烟花,心情烦躁不堪。
云清婳从他手中抽出一根烟花棒,裴墨染用火折子点燃。
花火迸溅,在黑夜中绽放出为官。
她捻着烟火棒,圆润的眸中倒映出耀眼的光晕,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得嗤嗤地笑了。
裴墨染望着她,眼中含着脉脉情意。
云清婳回过神时,裴墨染已然无限靠近,他的额头几乎要贴上她的。
她狡黠地睨他,笑问:“你要干嘛?”
“没什么。”裴墨染立即站正身子,尴尬地咳了咳。
云清婳看破不说破,“再给我点一根。”
她把烟火棒伸向他。
裴墨染忙不迭点燃。
云清婳跟飞霜在河边点着烟火棒玩起来。
二人不知在说什么,嬉笑不断,俏皮灵动,就像是才出闺阁的少女。
裴墨染抱着胳膊,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无限眷念。
“您多陪陪皇后娘娘吧。”王显劝道。
既然皇上答应要放走皇后娘娘了,还是抓紧时间相处为好,毕竟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算是最后的相处时光。
裴墨染未置可否。
忽地,他瞥见了祝国公夫妇买烟花。
人走后,裴墨染不服气地上前找摊贩理论:“凭什么他们买烟花,你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