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女会意，纤细的指尖泛起莹白光芒，轻轻点在“江眠”眉心——
“嗤！”
江眠唇间的请灵符突然自燃，青烟中，她皮肤上的焦黑痕迹如潮水般退去。
当最后一丝黑气从七窍散尽时，她猛地睁开双眼。
“问出什么了？”江眠揉着太阳穴问道。
沈行渊简要将女鬼的执念告知，江眠听完沉默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她拿出罗盘，在五个房间转了一圈，最后来到右手边第二间房间。
这个房间带有阳台，是原本户型的超大阳台隔出来的一部分，不一样的是这个方向外侧有个空调机平台。
“找到了。”江眠推开窗户就要翻出。
沈行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瞥了眼二十层楼高的悬空：“你疯了？”
“我就拿个东西。”江眠指向平台角落——一辆焦黑的合金玩具卡车歪倒在栅栏边，塑料轮毂熔化成扭曲的疙瘩。
沈行渊一把将她拽回：“找死么？”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跃出窗外。夜风掀起他的白发，少年如猫般轻巧地落在狭窄的平台，捡起车子翻回室内，将玩具车递给江眠。
江眠接过车子，面色凝重：“这车子是孩子的遗物，当时她们母子四人应该就躲在那里，只是火势太大，被滚烫的浓烟和高温致死。”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夜风拍打窗户的响动。
狐童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焦黑的玩具车：“师姐，这破卡车能干啥？”
“她们的魂魄就附在上面，”江眠取出朱砂笔，蹲下身开始补全地上残缺的法阵，“就像，他们的新家。”
沈行渊倚在墙边看她描画符文：“接下来？”
“先和那位妈妈谈谈。”江眠笔锋流畅，这次再没有灵体干扰。
当最后一笔连接完成时，法阵突然泛起柔和的金光。
江眠在法阵圆心点燃白烛，又在蜡烛周围点了四炷安魂香，然后便开始掐诀念咒时。
与此同时，感应灯跟接触不良一般闪烁起来。
“啪嗒——”
感应灯应声而灭，只剩烛火在黑暗中摇曳。
众人看去，只见跃动的火光里，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温婉女子逐渐显形，她紧紧搂着三个孩子，警惕地环顾众人。
“我不是来驱散你们的，”江眠盘坐在法阵前，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你的愿望我知道了，不想和孩子们分开，又希望他们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又不希望他们太孤单，我有个好主意，想征求你的意见。”
女鬼浑身一颤——这么多年来，除了三个孩子，再没人能平静地与她对话，那些偶然撞见的租客，不是尖叫逃窜就是昏死过去。
她颤抖着点头，半透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孩子们的头顶。
“你刚才制造的鬼打墙是融合了幻象之力吧？”
女鬼轻轻点头：“虽然成了游魂，但总想给孩子们个家，”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无奈，“他们总闹着要出去玩，我只能不断尝试把记忆里的场景拼凑出来，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
“很不错的技能，”江眠赞赏。
女人愕然，而后腼腆地笑了笑——竟然，有人觉得她的鬼把戏……很不错。
“我正要在凤鸣路开个沉浸式鬼屋，”江眠掏出手机划出商铺照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女鬼不解。
江眠蹲下身，与女鬼平视：“孩子们需要玩伴，但活人见到真鬼只会恐慌，其他玄门中人若发现你们，很可能会将你们当做恶鬼直接灭杀，当然，也有可能强行超度。”
女鬼闻言将孩子们搂得更紧，眼中浮现恐惧。
“但在鬼屋就不同了，”江眠绽出一抹笑意，“客人会以为你们是Npc，三个小家伙可以尽情玩耍，也能和胆大的游客玩捉迷藏，届时我还可以每三个月带你们出去旅游一趟。”
女鬼听完，眼中泛起微光，连连点头说江眠说的有道理。
“但这需要辛苦你长时间维持带有幻想力量的鬼打墙。”江眠补充道。
将三个孩子抱得更紧了些，女鬼声音轻而坚定：“只要能让他们开心，维持幻境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江眠挥手撤去朱砂阵，将焦黑的玩具车小心收进藤木箱。出门前给房东发了条语音：“搞定了，记得打尾款。”
房东秒回语音：“大、大师，能不能观察三天？要是真没动静了，我立马打钱！”
江眠应下了，她不怕房东跑路，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欠钱不还，她就再抓几只鬼丢进去。
一行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往郊区的墓地。
江眠记得那里还有好几个无所事事的游魂，没事闲着只知道打牌搓麻将，是时候给他们找点活干了。
……
晚上十一点多，面包车在江宅门口停下，狐童照例扛着棺材。
老张跑出来迎接，却被阵阵阴风吹得直打哆嗦。
江眠对他点头示意，没做停留，直接回屋。
老张看着地上莫名出现的水渍和雾气，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这次回来的不止江眠四人。
事实上，的确是不止四人，江眠从墓地招募了三十三名“员工”。都是无人认领的意外死亡的冤魂，困在墓地哪都去不了，听说江眠可以给他们找事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然，江眠也是挑选过的，死相不够惊悚的还不要，所以今天跟她回来的，都是些极品。
江眠在地上画了通灵的阵法，关了灯后给鬼魂们开了个新店启动会。
给他们介绍了“店长”米妮——也就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米妮生前就是高才生，嫁人之前自己经营了一家公司，情况还不错，结婚后为了带孩子就把公司卖了，但是在经营这方面，她完全没有问题。
江雨柔房间里有个电竞房，江眠把这个房间暂时当做了鬼魂们的员工宿舍。
她在手提电脑上贴了符箓，方便米妮使用电脑写方案。
米妮触碰到键盘的一刻，激动得血泪成串砸在机械键盘上，她做梦都没想到，做鬼也能用电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