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被何雨柱这番话噎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不得不承认,何雨柱说的有道理。
这些年,人情冷暖,他看得太多了。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娄半城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总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吧?”
“当然不能!”何雨柱身体微微前倾,“爸,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而且,不是小打小闹的准备,是要有釜底抽薪的决心!”
“釜底抽薪?”娄半城眯起眼睛,“你想怎么个抽薪法?”
何雨柱一字一句道:“爸,最坏的打算,就是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或者……去港岛。”
“去港岛?”娄半城猛地站起身,失声道,“胡闹!我娄家的根在这里!我这把年纪了,还去什么港岛?再说,怎么去?出得去吗?”他显然被何雨柱大胆的想法惊到。
“爸,您先别激动。”何雨柱也站起身,“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这是唯一的活路。至于怎么去,我们可以想办法。我在外面也认识一些人,或许能找到门路。”
他指的是自己后世的记忆和这段时间结交的一些“能人”。
娄半城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斗争。
“柱子,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或许,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呢?”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不愿意相信自己经营一生的基业,到头来要落得如此下场。
何雨柱看着岳父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知道,让一个曾经如此成功的人,承认自己可能面临灭顶之灾,是多么困难。
“爸,”何雨柱沉声道,“我可以等,您可以观望。但是,晓娥等不起。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出事了,您和妈或许因为年纪和过去的‘贡献’,能得到一些‘宽大处理’。但晓娥呢?她年轻,她的成分,会是她一辈子的枷锁!您希望她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白眼和歧视里吗?希望她因为家庭成分,连工作都找不到,孩子都抬不起头吗?”
这番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娄半城心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望向何雨柱,嘴唇翕动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女儿,是他的软肋。
何雨柱见状,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作用,继续说道:“爸,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拿个主意。是留,还是走,都要早做打算。留,要想好怎么应对;走,就要立刻开始准备。”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娄半城粗重的呼吸声。
窗外,娄晓娥和娄母焦急地等待着,却不敢进来打扰。
她们知道,此刻书房里的谈话,将决定娄家未来的命运。
娄半城瞪着何雨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婿:“柱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港岛?那是英国人管的地方!我娄家世代在北京,生意根基都在这儿,我这把老骨头了,抛家舍业去那种地方,我……”
他激动地摆着手,“我丢不起这个人!再说,怎么去?偷渡?那是要掉脑袋的!”
何雨柱平静地看着他:“爸,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根基?现在这形势,什么根基能保得住您?您那些老关系,现在敢出头吗?至于怎么去,我有我的路子。只要您下了决心,钱财方面,我也有办法处理。”
“你有办法?”娄半城狐疑地打量着何雨柱,“你一个厨子,能有什么通天本事?”
何雨柱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爸,您别管我是厨子还是什么。我在外面给领导做饭,也认识三教九流不少人。有些事,正经人办不了,旁门左道的人说不定就有门路。您只需要点头,剩下的交给我。”
娄半城猛地一甩手:“我不能点头!这事太大了,万一走漏风声,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他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像一头困兽。
“爸,不走,风声就不会来吗?”何雨柱字字扎心,“您以为现在还是以前,讲规矩,讲证据?我跟您说,真要动起手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您想走都走不了了!晓娥呢?您想让她一辈子背着这个成分,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做人?”
“晓娥……”娄半城脚步一顿,这两个字像两把锤子,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猛地回头,盯着何雨柱:“你……你真有把握?”
何雨柱迎向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爸,我何雨柱不是个爱吹牛的人。我既然敢说出来,就有七八分把握。但时间不等人,越拖,变数越大。”
娄半城粗重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汗珠。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庭院,一草一木都是他几十年的心血。
“家里的东西……”他声音有些沙哑,“这么多年的积蓄,那些古董字画,房产地契……”
“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雨柱接口,“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没事,以后什么都能挣回来。这些东西,我会想办法,尽可能地换成金条,或者其他方便携带的硬通货。目标太大,反而容易出事。”
娄半城沉默起来,他知道何雨柱说的是对的。
在生死存亡面前,那些身外之物,确实不值一提。
过了许久,他缓缓转过身:“好!柱子,我信你一次!你说,我们怎么做?”
何雨柱心中一松,知道最难的一关过去。
“爸,您这几天,先把家里能动用的现金、金银首饰都集中起来。那些不方便带走的大件古董、房产,您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亲信故旧,能秘密转手或者暂时寄存的。但记住,一定要口风紧,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打算。”
娄半城点头:“这个我明白。我还有几个老伙计,虽然这些年不怎么来往了,但人品还信得过。我去找他们试试。”
“还有,”何雨柱继续道,“您和妈,还有晓娥,准备好随时能走的简单行李。不要太显眼,就说是回老家探亲之类的。对外,一切如常,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那我们去哪里?”娄半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港岛那么远,我们人生地不熟……”
“先去南方,靠近港岛的地方。”何雨柱沉吟道,“我在那边,或许能找到接应的人。具体细节,我会安排。您和妈主要是稳住,别慌。晓娥那边,我会跟她解释。”
娄半城长长叹口气,仿佛瞬间老好几岁:“柱子啊,我们娄家,这次可就全靠你了。”
何雨柱郑重道:“爸,您放心,晓娥是我媳妇,您和妈是我的岳父岳母。我何雨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护你们周全。”
两人又商议一些细节,娄半城这才打开书房的门。
娄晓娥和娄母立刻迎上来,娄晓娥焦急地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柱子,爸,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娄母也看着丈夫,满脸忧色。
娄半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妻子的手:“没事,就是跟柱子商量点家里的事。你们别担心。”
他转向何雨柱,“柱子,晓娥,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了,在家里住下。我们……我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何雨柱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好,爸。”
娄晓娥看看父亲,又看看何雨柱,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什么,但看父亲那凝重的表情,也猜到事情非同小可。
她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夜深了,何雨柱和娄晓娥躺在床上,娄晓娥翻来覆去睡不着。
“柱子,”她轻声问,“你跟我爸……到底说什么了?我感觉爸好像……好像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
何雨柱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晓娥,有些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糟。我们可能……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娄晓娥身体一僵:“离开?去哪里?”
“一个安全的地方。”何雨柱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一切有我。你只要相信我,跟我走就行了。”
娄晓娥把头埋在何雨柱怀里,闷声道:“柱子,我怕。”
“我知道。”何雨柱轻轻拍着她的背,“但怕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必须勇敢面对。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