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早没有钻研别人隐私的恶癖,单纯是人喝了茶一放松就容易什么都说。就算嘴上有把门的,心里也没有。
小姑娘向来不外传所有秘辛,唯二两次打破原则,都是因为阎钊。
洛羽徵是洛晚星口中天杀的亲哥,讨债鬼亲哥。但同时也是人尽皆知工作勤勉、作风检点的老干部,是百年难出一个的医学奇才。
他三岁进入高智商俱乐部,十二岁上大学,二十三岁就研发出用于治疗肝衰竭的突破性药物,今年才刚三十五。
作为医者绝对是前途无量,作为医企继承人更是天花板级别,精英教育的完美产物。当年与阎天明并称双王,两人都是h大毕业的超级学霸。
洛羽徵的母亲还与苏毓晴是堂姐妹,因此大家都以为,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们才会发展为走得很近的挚友。
可叶早方才分明看到,洛羽徵对云兰露出觊觎眼神,内心念头更是耸人听闻!
他不但惦记自己好兄弟的老婆,甚至当初根本就是为了云兰才跟阎天明称兄道弟。
只是大嫂眼中,丝毫没有想要与他合谋的想法,只有恐惧跟厌恶。而却迫于现实,不能跟任何人说。
毕竟捅破窗户纸的话,对自己名声不好,还会为已逝的丈夫招致流言蜚语,更可能毁了二弟的婚事。
再说也不是她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
大嫂这些苦衷叶早也全都看在眼里。不想胡乱掺和集团经营的事,但非常想支持阎钊狠狠宰这个姓洛的一笔!
“之前你跟左维不是分析说苏雄是内鬼吗?他联合洛羽徵造假。但我认识洛家二小姐洛晚星,很好的一个人,相信她哥哥也错不了。你让他们对质吧。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责任分分清,到底谁的锅,洛总那么正直的人肯定也不希望背一口这么难看的锅。说出来对谁都好。条款不合理你跟他重谈,他想将功补过,肯定会同意的。我相信是人都有羞耻心。被拆穿他肯定就不好再坑蒙拐骗了。”
不能说自己有读心术,叶早就胡扯,反正方法行得通,只是成功原因绝不是什么洛羽徵有羞耻心,这家伙连已故朋友的遗孀都想要想方设法的得到,无耻至极。
苏雄以为他们脚下是一条路,揣的是一条心,大错特错。洛羽徵随时能与他分道扬镳,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洛晚星经常念叨她哥要把卖个好价格。卖给谁不是卖。洛羽徵并没有多怕得罪苏家。
杨、李两位教授也早说过团队极度缺钱。所以核心技术虽然在洛手里,但真不一定是谁求着谁。
起身对质,洛羽徵丢得是里子,苏雄丢得是面子,反正都自食恶果。
[呵呵,羞耻心。]果然阎钊没觉得姓洛的有这种东西。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予以叶早语言上的肯定。
[傻姑娘。]心里又暗暗说。
叶早:“……”
听得到哦。
你才傻!
[但老子就是爱傻姑娘。]
[不爱别的傻的,只爱叫叶早的。]
[真的很爱很爱。]
叶早羞红了脸,又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很陌生的感觉。
她长到这么大,想得到任何东西,往往都需要很用力,十分的努力也许才能得到一分收获。
可遇到阎钊……细想来好像是她只付出一分努力,就总能收获他给得满满的好。
其实自己只是付出了一点点信任而已,他怎么就给她这么多的爱呢?爱是多宝贵的东西呀。她为阎钊感到不值。
可要是说让阎钊收回去,她发现自己也是不愿意。
奇怪,一开始就这么贪得无厌吗?
也没有吧。
好像有一次很轻易就提出离婚来着。当时她想的只是父亲会失去治疗,家里会垮。
但现在,想到夫妻争吵有可能会离婚,荷尔蒙失效阎钊就会对她失去兴趣,她就觉得左面第三根肋骨的里面有些刺刺的感觉。
“洛羽徵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叶早体会自己身体古怪变化,怔忪间听到男人说:“方法是不错的方法,本来也可以用……”但是,叶早总觉得这话后面应该有句但是。
阎钊却揉了下她发顶,把头转了过去,好脸色已然不见,但是至苏雄羞辱性质的发言完毕,他也没什么激动的,甚至没有叫停,只靠着椅背散漫地听。
苏雄口干舌燥,把毕生骂人功力全部超常发挥出来,却感到无计可施般绝望,因为阎钊完全不接招。
当他以为这就是阎钊的反击,左维在每个股东面前摆上一份打印装订好的文件——竟是份新的合作协议书!
洛羽徵翻了两下就不看了。其他人看得仔细,尤其是苏雄跟苏毓晴,眼睛都盯直了,对上面修改过的部分感到既诧异又愤恨不已!
如果说双方合作是共同制造一块巨大蛋糕,那么阎钊做的就是一口吞下五分之三,洛羽徵竟舍得把这么大块利益拱手相让,苏雄实在不理解!他更不理解的是,阎钊何时绕过自己完成了这笔新交易?
“洛总,这是什么意思?”称呼一下就变了,先前卖力演讲追溯两家渊源说是怎么怎么亲,这下都成巴掌甩回自己脸上。打脸就算了,还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洛羽徵跟阎钊都已经签字,股东大会上一通过就能生效,其实等于已经生效,苏雄这所谓负责人对一切一无所知。
洛羽徵立马安抚,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这是他的擅长,最后喊了声:“舅舅。”暗示联姻依旧。
意欲掀桌而起的苏家人,于是稍稍冷静,掂量又掂量,终究还是息事宁人。
只是被膈应得不行,属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阎钊怎么样,反倒自己吞了苦胆。纵使有苦说不出,可究竟也没有太过分的损失。
叶早跟着阎钊投了赞成票,最后全员通过,苏毓晴心里翻着白眼,也不得不为阎天野考虑,笑着称赞背刺自己一刀的洛羽徵。叶早这时自己领悟了,阎钊没说出口的那句但是是什么——但是我以为你会怪我。
所以,嘴上说着要她在股东大会上必须选,他却事实上把所有人赶进了同一阵营,这样,她就不愧他,也不愧阎智琛了,大家投得票都一样。
“阎钊。”叶早眼红红,“谢谢你。”
他看了她一会儿,拇指拭去她眼角:“唉。”拿她的爱哭毫无办法,又有些怜爱,想到说男人对柔弱女生天然有保护欲,大抵是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叶早前也有女人在他面前哭那会儿却没被激发出来。
“我就当你这句是在说你爱我了。”因为叶早对他说别拒绝她的感谢,因为那代表她在试着爱他。
“我……”叶早哽了一下,努力想说,但说不出来,不习惯。从小到大她没听爸妈互相说过,也没听爸妈对自己或者兄长小妹说过。她家是那种很传统的家庭,会互相关心但从不会口头上爱来爱去。表达起来就有些困难。上回她那样说都已经是极限了。
“阎钊,我……”但她真的挺想说给阎钊听的,因为她知道阎钊想听,再说人家都对她说过了,怎么着她也该还一个。